楚恕之没松手,但他也和赵云澜一样时刻关注着沈巍,随时准备甩手应变。
“别叫唤了,难听死了!”
天一亮,沈巍就替赵云澜嘱咐了几句、打发众人散了,只留了楚恕之和挂心某人的祝红,祝红听到动静,及时出现搀上了沈巍,一路把他带到了餐桌前坐下,沈巍冲她点点头轻谢了一声。她转回去和楚恕之一起,又压着赵云澜把他带到另一端,正对着沈巍的座位,对于长方形的餐桌来说,这是离沈巍最远的一个位子。
“干嘛,这……这是要谈判吗?”被人摆布的感觉实在是太差了,赵云澜挣动起仍被楚恕之扣着的手臂、犟着身子不愿落座,若不是他忌惮不苟言笑的沈巍,只怕又要“随性发挥”了:“沈巍,我知道你难受着,你别跟我在这儿逞能,也别以为我真就摆不平这些人……”
“你要摆平谁?”沈巍声轻言重,阴沉着脸打断了他:“当着我的面,你,试试?”
“我……我……”赵云澜满肚子忿懑呼之欲出,沈巍一句话,就像降了道南墙在他眼前,他前行无路,退后还觉得丢人——老子不要面子的吗?未及委屈,惊怯更甚,向来护他胜于己命的人,什么时候冲他发过这般狠?赵云澜桀骜不羁,人鬼蛇神还真没怕过谁,偏偏一物降一物,就怕眼前这人,不怕他拿刀拿枪地指着他,却怕他因此而受伤;纵使他摆平了天下,但若是伤了他的心,便是——不值!
当然,沈巍若是和他来真的,他也没那个本事力抗,赵云澜心里鼓风作浪,一秒就撤了帆,他下意识地顾盼左右,却见祝红冲他挤眉摇了摇头,仿佛是在提示他稍安勿燥、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赵云澜咽了咽口水,心情复杂却不自觉地变了声,沙哑中磨砺出几分温柔:“沈巍,有什么事儿咱俩私下说行吗?你一时不能接受我,我不碰你,但你得听我的回床上去躺下,身体要紧,我……我担心你啊!”
赵云澜的话好似根本就没传到沈巍的耳朵里,他充耳不闻,神色丝毫未变,只淡淡地吐了两个字:“坐下!”
“……”面对如此寡言疏淡的沈巍,赵云澜还是有些拘谨胆怯的!
楚恕之拍了拍赵云澜的肩膀,想顺力把他按下去,赵云澜猛甩了一肩,强拧手,胀红着脸低吼:“放开,老子尿急!”
这回没人拦他。
赵云澜一人大步流星、故作潇洒地闪进了洗手间,畅然一泄,身子一轻,脑袋更清楚了。他对着洗手台上的镜面,愣视着自己,额头上裹缠着的白纱提醒他回忆梳理了一整套前事。他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滋味,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有点冤,没能守在沈巍身边、看着他醒来,反倒让他等着他睡醒,也不知期间又发生了些什么,他竟然不准他近身、也不听他的话,从头到尾冷着一张脸,堪称无情?他是不给他忏悔的机会了吗?赵云澜想到外面不知何时统一了阵营的几人,都在等着他回到“谈判桌”上,忍不住脑洞大开地认为沈巍是准备要和他谈分手了!他按了按自己的伤口,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还泛起了酸,沈巍应该是知道他受伤了吧,可为什么感觉不出来他心疼呢?赵云澜继而猛烈地摇了摇头,甩弃了自己对人施暴,还有脸让人来心疼他的谬想。
“活该没人疼,怎么不撞死你!”他呲着牙、毫不客气地胡乱拆下了纱布,随手一扔。
赵云澜没破相,依然帅气逼人,还凭添了几分粗犷,反而愈显得个性刚猛……不过,沈巍只肖一句话,他心甘情愿服软——除了分手,这事免谈,没的商量,分房也不依!他暗暗打定主意,不论沈巍来真来假、要怎样出气,他就算跪着也得求到他原谅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