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澜像咽了一大口苦涩的黄莲水,艰难地滚了滚喉结,惊觉自己疏忽了很重要的、不得不先行表态的事情,他本来也没想要蒙混过关,既然已经进了门,见了人,自然更应该做足全套。
“沈巍,我……我刚才骗了你,是我不对,你看在我着急你的份上,别生气!”赵云澜一边说一边挨近他,面对冷若冰霜、刻意和他拉开距离的沈巍他真的很不习惯,也不敢鲁莽地去抓他的手:“伤了你,我更不对,没啥可解释的,我给你跪下,我不敢求你原谅我,只求你让我照顾你,行吗?”
赵云澜毫不吝啬地亮出了“下跪”这张早已握在手上的“王牌”,他觉得除非沈巍要他的命,不然这个程度已经足够有诚意、足够低姿态了,他确实没脸求他原谅,自己也不原谅自己,但至少先让他接受他、别推开他,他还自认为有把握,沈巍不舍得他下跪!
沈巍看不见,但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赵云澜肯定言出必行已经跪下了,他确实不舍得,可现在不是心软妥协的时候,因为赵云澜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真正该道谦的是哪件事。
沈巍并非存心不和他讲道理,而是有过前车之鉴,若不让他自己深刻地领悟到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他讲得再多,这人充其量虚心承认错误,最后来一句“我以后不会了”,而他就是骂他一百遍“愚蠢”,他也不会因此而“不再愚蠢”!
“沈巍……沈巍……”赵云澜发现他无动于衷,跪着往前挪动,刻意地把膝盖顶到了沈巍的腿边,软声道:“我们回房好不好,你的身子经不住这样折腾啊,只要你别亏待自己,要我做什么都行!”
沈巍表情没变,只慢慢抬起了手,赵云澜已经凑得足够近,他可以摸到他的脸、他的额头:“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他问得相当巧妙,赵云澜没法回避,不得不很没底气地回答他:“额……没……没人,我……是我自己!”敢做不敢当的语气,说明他自己也知道这是件不光彩、不可取、不值得他人同情的事。
沈巍摸到了他的贴布,下意识地轻柔又小心起来。
给点温柔就激荡的赵云澜,一下就接收到了沈巍“心疼”的信号,两只手一起急速抓住了他的手,自作聪明地安慰他说:“没事的,沈巍,小伤而以,你不记得我说过普通人受伤有药吃、有医院医,我医院也去了、药也吃了,早就好了,你别担心我……”
沈巍一挑眉:“那你撞门就是为了向我证明你好了?”
“我……我……我就是想让你开门”,赵云澜更没底气了,言语间自然而又恰时地渗出了一层忧伤:“看不到你,我担心得要命;你不见我,我难受得想死!”
“哦?又想死?”沈巍倏地抽回了手,似笑非笑地冷冷说道:“你激怒楚恕之、自己撞破了脑袋都没死成,现在是存心要死在我眼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