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平生摇了摇头，给谢楚山拉好了被子，然后斜靠在椅子里发呆。
柳州火车站爆炸，黑烟滚滚，他以为柳宏毅已经死了，还伤心了半天。可到头来，他被骗了。而他被骗的背后，真相扑朔迷离。
按照柳宏毅的习惯，如果两个人分开，他总会在半夜以烟花为信号联系他。所以靳平生转头望着窗外，等待着。快十二点了，如果柳宏毅真的活着，那他肯定会联系自己。
柳宏毅这边其实早已命丧黄泉，而被谢楚山认错的其实的柳宏毅的弟弟柳宏林，他是给省长做事的。
当初，柳宏毅将靳平生送走之后刚回到车厢，他们便遇到了袭击。
“柳副官，卧倒！”在柳宏毅反应过来之前他便被人压倒了。而护他的那位兄弟当场就被炸死了。他带着紧剩的几个人从包厢的窗户里跳了出去，沿着铁道边退边打。对方的火力很猛，很显然，并没有要留活口的打算。
“咱们换衣服吧！”柳宏毅对身侧的兄弟墨言说。
“柳副官，您这是？”
“穿着我的衣服，他们会认你的。我去引开他们，你上车，北上通知苏参谋，让他注意身边的人。”柳宏毅说着便已经开始脱衣服。
“那您怎么办？”
“如果我去不了，你带句话给师坐，就说我柳宏毅下辈子还做他的副官。哦，还有，我弟弟在西安政府当值，他叫柳宏林，就麻烦他照顾了。”
“我记住了，那您自己小心。”
送走了墨言小兄弟，柳宏毅提着两把枪，双向开拔，打得对方节节败退。但双拳难敌四手，打到最后，柳宏毅这边只有他一个人了，子弹也没了。他只能徒手跟敌人搏斗，最后胸口中弹而亡。意识涣散的时候他有些悲戚的想，他娘的没死在日本人手里，居然死在自己人手里，想想都觉得憋屈。可是当下之中国，死在自己人手里的还算少吗？
墨言本来胆子小，又遇上了枪战，所以一上车便缩在卫生间再也没敢出来，直到到达西安。他选择在车要开的瞬间才下的车，哪个时候枪战已经结束了。他是小跑着离开站台的。离开火车站之后他问了好几次人才找到苏雨轩的住处。他是军人，自然对盯梢再也熟悉不过。他仔细看了苏雨轩家的四周，全部被盯梢了。所以他准备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偷偷摸进去。
入夜，他估摸着所有人都睡下了，盯梢的也开始打瞌睡了他才偷偷摸了进去。可是，苏雨轩的家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饿了一天，墨言便跑去厨房找了些吃的，边吃边想这家里空荡荡的，不会死这边也出事了吧？
苏雨轩是谨慎之人，门没有锁，难道是为了迷惑敌人？那他是怎么出去的呢？墨言想着便开始在家里的各个角落逛哒。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在苏雨轩的书房找到了一个暗格，他顺着那个暗格走下去，暗格下去之后是一个狭长的通道，按照土层，应该是临时挖出来的。看来，苏雨轩周围已经是危机四伏了，不然他也不会想出这种手段来隐藏自己的行踪。
墨言沿着那个暗格走了大约三丈远的距离，便到了出口。出口是一家待拆迁的废弃房屋。从那儿出去，便要从那儿回来。所以墨言决定守在那儿等苏雨轩回来。可是他在那儿等了一天一夜，都没见到一个人回来。
后来他等的饿了，又跑回去吃了些，然后继续等。到第三天晌午的时候他才等到了回来的白一凡。
白一凡回来的时候他正蹲在厨房吃东西，边吃边思想抛锚。
有脚印，还有吃东西的声音。白一凡以为家里进贼了。他拿了锅铲，亦步亦趋的靠近那个声音。
随着“咣”的一声响，墨言捂着脑袋跳了起来。
白一凡不认识墨言，墨言也不认识他。于是两个人一个满嘴憋着吃的，一个举着锅铲，面面相觑。
“你们这是干嘛？”靳平生进门之后便看到两个人以奇怪的姿势相持。
“家里进贼了。”白一凡举着锅铲又要打墨言。
“谁是贼？”墨言口齿不清道。
“好了。”靳平生笑一声，然后介绍两人认识。
接着他便从墨言嘴里得知了柳宏毅牺牲的消息。
人死如灯灭，原来那个叫他哥的人真的死了。前一天夜里，他没有等到信号弹。那个时候他还抱有幻想，但柳宏毅将他手下最看重的兵蛋子派了来，那就只有一个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