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子我不是故意打碎的,也不是故意要烫她手的,”几分钟后,孙忆朗终于开了口,“我只是想到,既然她是我继母,那我们就还是该好好相处。她让我给她倒杯水,我就倒了,可我递过去时,她前一秒还接着呢,后一秒就松手了。”
可回答她的,只有车子碾动发出的轰隆声。
见父亲没有说话,孙忆朗又悄悄侧过头望向他:“其实你根本不在意真相,对吗?”
听到这儿,孙景年紧蹙眉心,随后下颌骨又松了松:“不是……东西都带好了?没落下什么吧?要是落下了什么,现在赶回去拿也还来得及。”
孙忆朗闻言,抱着书包沉默着。看来她是问了个傻问题。
“你阿姨她年纪大了,还怀着身孕,本身风险就挺大,加上又有点儿更年期,受不得气,所以,你也体谅一下吧……”说到这儿,孙景年握着方向盘叹出一口气。
挡风玻璃上的娃娃小挂件随着车身的晃动一晃一荡,五官笑眯眯的,就好像永远都不会有烦恼。
孙景年不再说话,注视着前方,又深深舒出了一口气。
孙忆朗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窗外,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从木家到孟怀迎所住的绿茵小区一共花了一个小时。到达时,已经是晚上六点钟。
按了密码锁进屋放下行李后,孙景年就拉开鞋柜,从里头取出了一双杏色拖鞋丢到孙忆朗面前:“怀迎说这双拖鞋是给你准备的。”
“哦,谢谢。”孙忆朗卸下包放到一边后,蹲下身开始换鞋。
“忆朗,现在……你要和我去吃个饭吗?”孙景年问。
孙忆朗闻言,将鞋柜重新关上,而后站直身摇头:“我不饿。”
“忆朗。”这时,孙景年又叫住了她。
于是,孙忆朗又立马站住步子,回过头去望住他了。
“去到那边后,记得要好好学习,别给人添麻烦,你也不小了,十好几岁了,再过几个月就都要成年了,而且,住在别人家,得懂事点,别动不动就和人打架生事,让人不省心。”孙景年说。
“我知道了,别说了,既然你那么忙,那你就先走吧。”孙忆朗不想再和他说半句话。
“好……”孙景年愣了愣,点点头,最终没有再说那些了,“那我先走了。”
说罢,孙景年就打开了门。站在门口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孙忆朗,然后便走了。
看着房门被重新关上后,孙忆朗舒出一口气,随后开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客厅。
墙纸是米白色的,上头有着些许竖状暗纹,还挂着一些白边相框,里头都是漂亮的画儿。亮黄色木质地板,白色亮面茶几,杏色布面沙发,加上收拾得干净整洁,纤尘不染,所以整个屋子看起来还有点小清新。
将行李箱推到一边,麻木地拖着步子走到沙发处,孙忆朗轻轻坐了下去,然后又拿起茶几上的一个玻璃杯子看了看,再小心放回原位,又起身走到了阳台处。
可能是因为这个点儿放学的放学,下班的也下班了,所以外头有些闹嚷嚷的。
抱着手臂懒散地站在阳台上,孙忆朗冷漠地向外望去,只见一对年轻夫妇牵着个扎着双马尾,一蹦一跳的小孩儿在小区里头散着步,一片欢声笑语,看起来十分温馨。那样子的生活,才是正常的家庭的生活吧。
看着看着,孙忆朗就想起了赵钰来。其实,赵钰在的时候,她也是有过这样的生活的,尽管周围的人冷冰冰的,但是赵钰却给了她许多的温暖。想着想着,孙忆朗的唇角处就染起了一抹笑意。只是渐渐的,那抹笑意便凝结了。可是现在的话,那样温馨的画面,也就只有别人才能拥有吧。
就在孙忆朗想着这些时,屋外走廊处传来了一些动静。
于是,孙忆朗听到那些动静后,立马便如惊弓之鸟般转过了头去,警惕地蹙着眉头注视着那扇门。
猜得不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个叫什么孟怀迎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