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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 / 1)

雅怡楼共有三层,底层中间处有一大展台,平日里还有不少达官贵人会请人到楼里唱曲。秦筱算到的比较早的,楼里的下人看到她便上前道“秦姑娘来的早,三楼雅座尚且空着,今日不妨就在那儿入坐?”秦筱是这里的常客,她同诗友们也常来此相聚。秦筱点点头,一路上楼见到好几个熟悉的面孔,互相打了招呼,才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今个她邀了自己的好姐妹相陪,不过对方好像还没有到。

少时,楼中来来往往的人越发多起来,各位宾客也都入座。秦筱等来姐妹与自己寒暄一阵后便兴致勃勃地看着底层展台,主办者正在上面宣读着此次大会的规则。简单来说就是,根据主办方提供的主题在时限内做上一首贴合的诗文即可。

云珞也坐在三楼,宾客众多她轻易的便混了进来。此次的主题便是“何为美人?”云珞听到这个题目,不由得回想起前几个月上元时候遇到的那秦姑娘。虽然她在皇宫中见过父皇众多的绝色妃嫔,但像秦筱那般给她留下印象的却是少数。那一双干净的眼睛,白皙的肌肤衬上那红润如玉的唇。云珞心下有些意动,抬笔便写下了些许词句。待到停笔之时云珞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般想着秦姑娘着实失礼,心下不由责怪自己到。

一炷香时限过了,主办者便安排了小厮前去收集作品。他们走到各个宾客前讨要面前的薄纸,若是宾客觉得自己尚未完成亦或是不想参加便不需将纸交出去。当小厮走到云珞面前的时候,云珞本来不想将纸交出去,却听到自己身后的一桌人言语“诶,你看到坐在那边的秦姑娘和柳姑娘了吗?”身后的二人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因为离得近,云珞可以听个真切“是啊,没想到被称作蓝山居士的柳姑娘也来了。”

云珞心道蓝山居士的名号,她似乎有所耳闻,但却不大了解。只记得是京中出了名,喜好诗书古琴的奇女子,一首《江南暮雨》使她名声大噪。云珞心下转念,听闻二人口中的秦姑娘,莫非与上元那日遇上的女子可是同一人?想来她也十分喜欢吟诗作对,来参与这诗文大会也不奇怪。心下这么想着,那小厮靠近了云珞的桌边,不知怎么的,云珞鬼使神差般将自己的纸张递了上去,落款上只随手写了允洛二字。

主办人见小厮回到底层的展台,手里是厚厚一叠的纸张。于是便对着满楼宾客道“诗文既以备好,那么就由我来宣读各位才子佳人的诗文,各位可对诗文评判,留或不留。”

众人接侧耳听着展台上陆陆续续传来的各方文采,虽说质量参差不齐,但总归是有不少佳作。云珞心下感叹,我大燕文人当真才华横溢,其中有几句不错的她还记了下来。直到念及一篇短诗文“青丝绾发,琉璃落中。丹眼酥唇,媚而不妖。高粱上韵,勾崖流水。白肤之栖,源归洛水。芊芊玉手,嫩若孩童。亭亭玉立,出的落地。”主办人念完后补充道“落款,秦筱。”云珞听罢便四处寻找秦筱的座位在何处“司羽,你去找一下秦姑娘坐在哪里。”云珞让司羽也帮忙自己去找,她心下对秦筱的诗文也是喜欢的紧。在坐的宾客听了秦筱的诗文,也都同意将文留下,如此四字诗文却能将一窈窕淑女形象勾勒的栩栩如生,不由得让人佩服。

很快云珞便看到了同在三楼的秦筱,只见她一面与众位宾客寒暄着,一面摆手做恭谦状。云珞有些庆兴自己刚刚把那文纸交出去了,不过一层担忧也浮了上来,不知道秦筱能否辨出是她。又是几篇诗文之后,主办人拿到了云珞的诗文,他扫过文纸之后先是愣了愣,接着便含笑宣读道“定美人。……所出之处,游鱼无不低沉,雁雀无不驻足,月色无不淡缺,花草无不收颜。只一颦一笑间,百里江河无不臣服。此之谓,美人也。”主办人念完后又看了看道“落款,允洛。”此文一出,众人又急急忙忙找寻着这位名叫允洛的人,他们从未听过京中还有这号人士。秦筱听完后心道,好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听到落款时候却有些茫然。“允洛?……”秦筱心下有几分疑惑,这名字听着可真像…秦筱忽然心中一惊,她喃喃道“莫非是五皇子…”毕竟允姓之人极少且不曾听闻京中还有这样一位才子。极有可能是这位五殿下,掩盖身份的化名。于是秦筱当即四处观望,希望能看见上元夜那张熟悉的脸庞。当她视线落在云珞身上的时候,她发现,她也在看她。

秦筱对上云珞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不由得心下紧张起来,她慌忙移开视线脸上竟还有些绯红。那总是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云珞,认真的看过来的时候却独具一丝温柔风情。众宾客又是大喊留下诗文,又是到处询问身边的人可曾听闻这位允才子。

诗文大会结束时候天色也近黄昏,众人渐渐散去,几个熟悉的还会聚在一起再去其他地方小酌。云珞早早的下了楼等在门口,只待秦筱下来。“秦筱,你这次可又是出尽了风头呢。”身边的柳倩语和秦筱下了楼一路念叨着。“秦姑娘…”云珞见对方下来了,便赶忙上前。“哎,这位是?”柳倩语一脸疑惑的看着云珞,这张脸她可相当面生,凭她与秦筱这么些年的交情,她敢说从未见过秦筱身边有这么个人物。“他是…唔,是允公子。”秦筱话到嘴边赶紧改了口。“倩语,你先回去罢,我与这位允公子还有些事情要聊。”然而柳倩语却似乎嗅到了什么情况似的,言语暧昧道“诶?秦筱,你这孤身一人与一男子独自攀谈,似乎不大好吧?”那样子似乎就是要作弄一下秦筱。秦筱心知自己这位好姐妹又要拿自己打趣了,可皇子面前她当然不敢让柳倩语造次。“倩语,某要打趣我了。我与允公子确实有要事相谈,你且先回去,晚些时候我再去寻你。”秦筱打发了柳倩语,才回到云珞面前,只见她微微一个欠身道“方才是秦筱失礼,我这位友人性子顽皮了些,请五殿下莫怪。”她略微低头抱歉的模样不知怎么惹的云珞有些心疼。“不打紧,秦姑娘何必如此拘谨。既然我以布衣出行,那么还望你将我看作一普通友人便好。”云珞不想她总是如此拘束自己,连忙对她说道。“如此,秦筱谢殿下不罪之恩。”然而秦筱似乎不敢遵从云珞后一句的话语,还是常以礼节约束。“秦姑娘,我与我那三哥四哥,是不同的。皇家身份也好,布衣身份也罢,与我都是一般。”云珞心知对方是戒备自己的,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云珞虽不是君,可皇家的人总归都是有些威仪的。有时候他们总会明面上宽和,背地里,你若顺了他们恭谦的表面话就会吃上大苦头。云珞要让对方知道,自己并非那样的人。

见对方多次强调,秦筱心中才总算安稳下来,看来面前这个五皇子当真与他人不同。“好,五…啊不,云公子通情达理,实在难得。”看着面前这人的模样,总会想到哪夜游玩时候,两人赏灯作诗好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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