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欢俞听不懂他在唱什么，但能感觉到对方嗓子很好，清清亮亮的，台下坐着几个票友，一边儿嗑瓜子一边儿听，听到喜欢的地方还跟着哼。
大
概唱了十多分钟就结束了。吴晚照好热闹的主，跟着大爷们拍手叫了声好，又拿着相机往台子上跑，给唱戏的人看自己刚拍的照片。
照片里的颜色大面积都是夕阳的橙黄，跟加了层滤镜似的。唱戏的男人站在戏台中央，端着身段，半张着口，看得出来唱得很卖力气。戏台子的右侧是几个拉弦子打拍子的老人，看着平均年龄都六七十，大约是好了一辈子这个。台下的观众只拍到了后脑勺，每个人都聚精会神，抬着手似乎是想要鼓掌。
吴晚照又给戏班子的负责人看了自己拍的照片，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之后聊了几句。
“你们说了什么？”吴晚照回来后，花间拉着他的手，把脑袋往单反的屏幕上凑了凑想看清楚照片。
吴晚照把照片调出来给他看，朝林欢俞他们解释道：“就聊了聊，问他们唱的什么。”
“牡丹亭吧，那段最出名的……游园惊梦。”陈笑君说。
吴晚照：“没错，班主说找人改的本子，用自己这边的唱腔唱的，大家都很喜欢。”
“陈老师怎么知道的？”林欢俞问。他觉得陈笑君好厉害，这都能听出来。
陈笑君害羞地低了低头：“就听懂半句，则为你如花美眷。这段出名，我大学有个室友就喜欢听这种咿咿呀呀的，调子差不太多。”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花间接道。他之前出过二月红的s，为了应景儿学了几段戏腔，唱得荒腔走板，口音也不对头，但景儿倒是应着了。
唱完他还不忘问陈笑君：“陈老师是为林林‘如花美眷’吗？”
和陈笑君不太熟的时候花间一度以为陈笑君有点高冷，接触之后才发现对方只是脸皮薄又社恐，自那以后他就迷恋上了逗陈笑君玩，也不用昵称称呼他了，跟着林欢俞喊他陈老师。
“吴晚照，你家小宋正在幽闺自怜呢，你快来满足一下他。”林欢俞替陈笑君回了他。
俩人嬉笑着跟闹成一团，吴晚照站在一边儿也不拉架，摆弄着相机偷拍林欢俞和花间的丑照。
花间发现了吴晚照在偷拍，又追着他抢相机，打算把照片删了。
林欢俞趁着花间家暴的功夫，偷偷拉着陈笑君去了戏台子后面的桥上。
“陈老师，等咱们退休了，就找个这样的镇子住吧，白天天天跟着老头儿唱戏，晚上跟老太太跳广场舞。”林欢俞畅想道。
陈笑君不置可否，说：“我看你跳宅舞还差不多。老头唱戏的时候你就在旁边打call，到时候组个wota艺队，人家在戏台上演，你们在戏台下演，也是一景儿。”
“带我一个，我call打得贼溜。”吴晚照举着相机从林欢俞他们面前狂奔过去，听见他们在讨论退休生活，忍不住原地高抬腿了一会儿，“我们小宋可以跳宅舞，到时候可以教陈老师。”
“d宅舞，吴晚照，你给我相机！”花间追了上来，把吴晚照给吓得又一溜烟跑了老远。
吴晚照和花间两个人跑出去后，陈笑君挑了下眉梢：“林同学，你还没有工作呢，就想着退休的事情了？”
林欢俞拉着陈笑君的手，晃了晃，说：“我以前看过一句话，说爱一个人到了极点，恨不得立刻就一夜老去，这样两个人就能相伴白头了。”
陈笑君这才明白，林欢俞构想的重点并非退休之后要怎么过，而是退休的时候，陪着他身边的人依旧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