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缺。”
游鹰倏地掉起死鱼眼:“哦。”
公孙如鱼没理他,继续手里的剥花生。
他还是第一次吃东西,做npc的时候可没有这种待遇,整日站在原地看七秀的师姐们跳舞,日子别说有多枯燥了。想来还要感谢那个丐帮,不然他怕是一辈子都要在那个地方,当一辈子的木桩。
他还要感谢那个道貌岸然的剑仙。
公孙如鱼眯着眼捏碎了一颗花生壳,拿出里面的果肉塞进嘴里。
要不是那个剑仙,他也不会被伤透心,不敢相信世界除了亲人,会有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一遍遍的请求,又一遍遍又被踢开,他纵使心再硬,脸皮再厚,也会脆。一旦对世界有了失望,有了戒心,他的人生可不安全多了?毕竟他不会再让那些难堪伤害自己,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自己能做的事自己做就好了,自己能解决的问题又何必要麻烦别人,自讨没趣呢?
剥完手里最后一颗花生,公孙如鱼默默从系统包裹里摸出五金,摆成一排放在桌面上。根据刚才的情形来看,这五金已经足够用来答谢了。他抬眸凝着游鹰,眼里没有什么温度。
对面的人在金子上扫了一眼,却没露出想象中的激动,反而习以为常,向他投来一个好奇的神色。公孙如鱼皱皱眉,两只手把金子往前推了推,道:“你可以走了,这是酬劳。”
“什么啊?”游鹰托着下巴,看都没看金子一眼,吊儿郎当的说:“这么见外,这就要赶我走?”
“你嫌少?”公孙如鱼二话不说,又拿出五金。这下桌面摆了十金了。
游鹰没应声,目光在十金上面转了一圈。
两人沉默了会儿。就在公孙如鱼以为这人贪得无厌,想要讹更多的时候,游鹰突然叹出一口气,端了绿茶慢慢喝上一口。公孙如鱼被他悠闲的动作气到了,放在腿上的拳头悄悄捏紧,暗道此人婆妈。
茶杯放在桌上发出清脆一声,游鹰站起来,拿了面前的金子往空中一抛,又落回自己的手里。他只拿了五金塞进衣兜,尔后拎了酒壶,背过去准备走了。临门一脚,他回头道:“欸小子。”
“你以后别突然拿那么多钱出来,钱不外露懂吗。”他说完,眯起一只眼打了个响舌,胡子一翘,笑着推门而去。
屋内公孙如鱼一人,面对空荡荡的茶室。好似明白了丐帮的话,他将剩下五金收了起来。再看看对面那盏冒着白烟的茶,有种遗世而独立的错觉。
如果不出所料,今后,就是他一个人闯荡江湖的日子了。
“唉~”
小小少年轻声喟叹,还未忘记自己进茶馆是来干什么的。抓过一把干果,透过二楼的窗户往一楼说书的地方望去。
他那位置刚刚好,能把一楼一眼纳进。说书人是个蓝布衣的中年男人,带着墨色的眼镜,手持一把白纸扇,下巴山羊胡子看着倒挺像样。座下几排茶桌并着,茶客们喝香茶吃茶果,听他在上面讲话,时不时插上一两句,以作消遣。
“啪!”那说书人一扇子打在身前的茶桌上,墨镜一道反光闪逝,道起近日最火热的话题,傅家惨案:“说来这傅家向来对外友善,做着以和为善,以人为德的自家生意,断不会轻易招惹到仇人。然而这天地人间,总有那么个见不得好的,若非嫉妒上傅家有钱有权,贪看上人家的财产宝物,就是想掩盖何种事实,以致灭人全家,断人香火。”
下面有人问了:“那依你之见,这傅家有何宝物,是何人如此歹毒,又想掩饰什么事实呢?”
说书人一捻胡子,扇子打开在胸前扇了扇,答道:“傅家倒不见有什么宝物,唯一件碧云珠,据说是傅老爷当年无意中救了重伤落魄街头的七安城主,云帝所赠。但到底是一颗珠子,有眼见的人便知不可随意拿出来卖,七安城主的东西,若非傅家人所持,怕要有待考究了。”
“这倒是,现如今傅家大难,谁拿了碧云珠,可不是最大嫌疑人吗?”
说书人点点头,继续道:“可怜这傅家昨日大灾,官府派人去搜寻的时候,家里已经被洗劫一空了。别说碧云珠,一个铜板也没给留下。惜往日傅家那是何等威风,在七安除了白家可以稍作比对,其他世家皆望而却步。”
事实确实这样残酷,座下几个世族的公子也在,但他这么说,却没人起来反驳。傅家近乎一家独大,已成众人心中常识。刀总是削最尖的那个,也难怪他们会惨遭灭门了。
一个贵气的公子哥举扇提问:“你的意思是这案子是白家做的了?”
“非也非也。”说书人再能耐也不敢当众承认,况且事情还未调查出来,指不定白家的人会在茶馆蹲着他们这群说书的。他喝了口茶,道:“事未定论,这位公子可别胡乱猜测。白家虽可与傅家抗衡,但做了这么久的生意,自然也知晓怎么才能坐稳,这件事的矛头一直指向白家,未必不是其他世族为争锋出头,而下的连环套,借此一举将两家巨头同时打垮。”
“我看白家这次屡遭怀疑,和他们平日的作风也有关系吧。”
“就是,今日我还看见一个白家的为了澄清自己,当街撒钱,结果钱袋被哪个不知好歹给抢了去,着实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