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崇拜，不是看她年轻觉得有机可乘，是一个独立人格，对一个女子的喜欢。
不纯粹是朋友间的喜欢。
此刻看着郁淮柯慢慢笑起来，由衷感动的模样，程伽宁只是觉得，无憾了。
“班里同学写的越来越好，我现在反而更轻松。”
胡说，明明刚才还说自己头发少了。
郁淮柯也意识到漏洞，知道小姑娘不信，无奈说：“那以后背诵和作文交替着。”
不等程伽宁回答，她又说：“也就你还心疼我了，今天上午陈乐，坐你前面那个，来交前天的作文。我看完了翻到下一页，想继续给她看昨晚的作业，她死活不让了。”
陈乐？
程伽宁唯一的印象是第一节英语课，她做自我介绍时羞赧的样子。
再看郁淮柯，分明她眸中也是感动。
自己反而像个局外人。
程伽宁压下翻涌上来的异样情绪，只是笑：“大家都很喜欢你。”
还是没抑制完全，感觉酸酸的。
“嗯。”郁淮柯漫不经心，后半句又认真，“谢谢。”
“收留之恩，无以为报。”看她疲累，程伽宁马上告辞，“我走了，你快趴下眯一会儿，不然要犯困。”
看着小姑娘出了办公室门，在地砖反射的漫天夕阳金光里，郁淮柯感受到了源源不断的暖意。
好像有座冰山在一点点消融，可究竟开了哪把心锁，又说不上来。
第二天郁淮柯如约没布置作文，布置了背诵作业。看到英语作业的时候，六班连呼声加掌声，震得一片走廊快晃起来。
程伽宁在吵嚷声中，也跟着笑，只是笑里掺杂了一点别的东西，一点隐秘的不为人知的，还有一丝丝幸福在里面。
莫名。
期末考试前一周，沈熠找到程伽宁，语气平缓，带着波澜不惊：“我昨晚梦见温思哲了。”
“嗯，梦见什么了？”
“他又回到一中，笑吟吟地站在我们班门口，也不解释，就是跟我笑。”沈熠笑容发涩发苦，“原来只有在梦里，他才属于过我一秒。”
程伽宁实在不想继续这个令人难过的话题，她说：“除了梦，你可以试着写一点东西啊，来记录你们，哪怕是记录你有过的臆想。”
沈熠一愣。
自己这些天听过许多种安慰，这还是最独特的。
“梦太短暂，一碰就碎，是不可控因素，佛教用‘梦幻泡影’来形容人类所为，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程伽宁解释说，“你可以试着写一些文字，用语言发泄内心的悲痛。”
沈熠也被带的转移注意力：“这是你热爱写作的初衷？”
“嗯。试着让自己的所思所想被更多人理解，这是很神奇的过程。”
正值课间，位置隐蔽，四周没什么人。他们也只是偷偷闲聊着，聊一些平日格格不入的话题，却无意间改变了以后彼此许多的人生轨迹。
这大概就叫做，青春。
“好，谢谢。”沈熠说的认真，“我决定了，除非控制不了，我不会去主动喜欢别人，这样太累太累了。”
一个积极向上的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结果是程伽宁能预想到的。她没立场去劝沈熠，只能尊重他的决定：“那就变得更好吧，为了自己。”
“为了自己。”
学校修好了塌掉的南墙，这年高考前，学校在升旗时安排了活动，让高三学生和老师、学弟学妹们互相鞠躬以示告别和感谢。
仪式简陋，却不乏真诚。
在炙烤着脊背的烈日下，看着哭泣不舍的学长们，程伽宁恍惚着想，明年他们高三也是这个这个光景么？
毕业，遥远，却突然接近了。
期末三校联考，三门主课难度普遍加大。沈熠破天荒挤进年级前十，程伽宁也照常拿了第一。
高振霖看这届本科上线人数有望提升，每天开开心心到高二班级视察，快将胖胖的脸笑成一朵花。
自从郁淮柯和程伽宁说她掉头发开始，程伽宁的掉发数量也在一根一根增加，她无奈地找郁淮柯聊起这个话题，郁淮柯嘿嘿嘿笑得欢乐：“你喝点黑芝麻糊吧，说不定管事。”
程伽宁：“……”
宋舸舟数学教的实在一般，程伽宁一开始出于礼貌听了两节，后来他自己讲着讲着还得靠学生提醒思路，实在磕碜，她索性摊开辅导书，在底下光明正大地做。
赶在暑假放假前最后复习一遍圆锥曲线题，程伽宁意识到自己攒下的一捆高考题终于要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