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想聊什么?"
程伽宁趴在围栏上,夜景尽收眼底。朦胧如雾的灯光,深色的夜幕,或许还有星星挂在天上,只是人眼瞧不见。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你觉得还能是谁?除了她,还能是谁?"程伽宁打趣说。
"有什么想说的,我听着。"
"想说的啊……想说的很多,比如说现在已经到了非她不可地步。"
"嗯。"
"其实沈熠,我还挺羡慕你的。"程伽宁的笑容有点发苦,像嚼碎了整碗莲子芯,"你还能表白,可我要是作为她学生说,估计剩下学期就玩完了。"
沈熠却答非所问:"你还记不记得她陪你跑操的那天?"
"记得。"怎会忘呢。
"我那天想过去问她关于作业记录表的事,全程都看到了。"
程伽宁:"……"
"有个词叫‘目光如炬’,大概就是那这样的。"沈熠戏谑着,打趣好朋友才让他真正染了些俗世气息,面上有笑,"她理都也没理我,应该是心太急什么都听不进去。"
"有的东西像流沙,用心捧就能留住,郁老师像里面一颗闪着光的宝石。"沈熠最后说,"要时机,也要勇敢,努力了就值得。"
……这什么鬼比喻。
翘课还是让沈熠感觉良心不安:"总之,别像我一样。走吧,我们快回去上自习。"
著名的墨菲定律有个内容——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于是在两个人胆战心惊地身体贴墙,放轻脚步往教室走时,一转角就撞见孙悦。沈熠抽抽嘴角,不相信他们真的会这么背。
孙悦截住他们:"你们几班的?去哪了?"
沈熠挺身而出,壮烈赴死:"六班的,我们上厕所来着。"
坏了。程伽宁暗叫不好。
果然孙悦一脸不相信:"你骗谁呢,一男一女去上厕所?女厕所确实在二楼,但是男厕所在这层楼,还是那边走廊那头。我看你们是去天台了吧?"
沈熠:"……"这是学文的老师吗思维这么缜密,简直完败。
——
周五程伽宁巴望了一天,从清早到放学,视线黏在走廊外头,晃过个影子就能兴奋很久。
空荡荡的,郁淮柯还是没来,中午吃完饭回宿舍,隔壁门也落着锁。
程伽宁鼓起勇气,给郁淮柯拨过电话去。
"小姑娘?"那边声音嘈乱但依然听得清楚,大概是那人在捂着手机讲话,"我还在自助餐厅里,有什么事吗?"
"你吃过饭了?"
"嗯。你等等我。"
过了一会,电话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郁淮柯温婉的声线:"我出来了,你说吧。"
"嗯……什么时候回来?"
"晚上吧。对了,我还给你带了个小礼物,回来给你。"
"嗯,那我等你。"
程伽宁刚想说再见,郁淮柯又想起什么来似的:"别等了,我五点多回一中以后学校有交流会,讲完了还要和老师们出去吃晚饭。类似庆功宴吧,估计得弄到挺晚。"
接下来她们也没聊什么,程伽宁坚持等她,两个人笑着犟了几句,最后郁淮柯说同事们都出来,要坐车往回走了。
于是就挂了电话,也没说清等还是不等。
但是对程伽宁来说就是要等的,得了消息,她躺在床上美美睡一觉,感觉下午听课都有了力气。
好不容易熬到晚自习结束,程伽宁找出刚洗过还没穿的厚羽绒服,浅蓝的,去宿舍楼下站着。
遮风处没有风灌进来,只有冬的冷意。但足够了,心的炙热足够抵过零下的温度。
临走前她背了几道数学题,知道郁淮柯一时半会到不了,便试着在脑海里推导。
在外人眼里程伽宁还是那个冷漠沉静的乖学生,因此来往的人看她若有所思地盯着前方,嘴里还念念有词,都没过来搭讪。
指针悄悄地转,从十点半到十一点半,行人都消散,只有路灯彻夜未眠。
毕竟计算量大,程伽宁想出思路就暂时放下,专心等人。
她突然想起个好玩的句子,等会一定要讲给郁淮柯听——“把路灯挂到天上,把月亮偷给你。”
程伽宁成功把自己甜到,嘴角勾着一抹笑,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那么看来唯一的法子,只有等解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