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澄映快哭了,以后真的不能得罪向偶,她真的有一百种方法叫你生不如死。
向偶从客厅的柜子里拿了医药箱回房间,坐到床上,她拿出了镊子和消毒棉,把手上的纱布拆了。天气太热,如果不换的话可能会让伤口发炎,上次发烧可能也是因为发炎了。
向偶夹着棉花,把酒精抹在自己的手臂上,酒精一点点渗进伤口,辣辣的疼痛感让向偶顿时失去了说话的力气,眉头疼的扭在一起,她全身都紧绷着。
在最后把医生给的消炎药摸上去,一切都完成后,向偶才彻底放松下来,刚才是凭着那股力气撑着才没疼的叫唤。
向偶瘫在床上一言不发,全身的力气都用完了,她能感受的只有她上下跳动的心脏和起伏的胸膛。
渐渐的天黑下来,周围一切漆黑,望不到任何东西,她伸出右手想看看,却发现怎么也看不见,连自己她都已经要看不清了。
漆黑的像乌云,乌云密布,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看不清,恐惧、焦虑爬上树枝,像藤蔓一样缠绕,紧紧地束着她的心。
向偶觉得太难受了,处在这样的一个环境,这样的家庭,她已经累透不过气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心里的烦躁没有因为周围的安静而消停下来,反而有愈来愈凶的趋势。
*
向偶看着面前好看的房子,里面有舒服的沙发,也有好看的装饰,超大的电视,柔软的大床,每个房间都有空调,有可以晒太阳的大阳台,而操控这些家具也只需要一声令下。
向偶迈着脚,走进房子,因为人小,步子也小,她走不了多快,加上她自己不愿意进去,所以走的很慢。
走进房子,还有一个人的身影。
向偶无法判断这是谁,自然也不知道,未来陪伴她最多、最久的就是她。
向偶睁开眼睛,发了一会儿呆,打开开关,光突然洒下来,向偶受到刺激难受地闭上眼睛。
想起梦里背影的女人,刘妈。
家里除了她,还有刘妈。刘妈是她家请的长期保姆,住在她家照顾她,一年到头都不能回家探望。
刘妈家里还有一个女儿,丈夫是建筑工地的工人,因为在大城市讨生活开销太大,无法维持生计,所以刘妈接受了她家这份高薪聘请。
全年无休,无法见亲人。
想起刘妈,向偶才反应过来,过几天刘妈就要回来了。
刘妈回来了,就证明要开学了。
向偶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点作业没写完,她刚翻来第一面,隔壁房间就传来项澄映一阵比一阵响亮连贯的呼噜声。
她翻页的手一顿,随即笑起来,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笑,旁边是一盏孤单的台灯。
她拿起笔,一题一题写下来,再回过神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项澄映的呼噜声依然在响。
向偶揉了揉太阳穴,总算写完了,她把笔丢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疏松了一下僵硬的身子,仰着倒到了床上,昏睡起来。
向偶的睡眠不是特别好,一点点的小噪音也能让她醒来。项澄映深知此事,所以当她看见向偶躺在床上睡觉,连走路的脚步声都刻意放轻了。
她拿起背包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搭上电梯回家,她要是再不回家,估计她爸就要过来了。
项澄映打了车回到静江花园,正准备掏钥匙开门,咔哒一声,门突然来了。
玄关处正站着一个男人,面色阴沉,下巴胡茬像是很久没剃了,项澄映心想,看来她那个小后妈“原形毕露”了啊。
项越东看了一眼项澄映,声音冷的跟没温度一样:“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项澄映双手插在口袋,没事一样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子。
项越东用力甩上门,积压了好多天的怒气在看到项澄映时全上来了,他从厨房拿了根棍子,指着项澄映说:“有本事你就别回来啊!”
项澄映原本还好好的,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愣住了,她机械的转身,脑袋里画面一张张闪过,嘴里扯出一抹笑:“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呵,你家,你见过不回家过年还跑到别人家过年的人吗?”项越东越说越激动,吐沫星子都喷出来了。
项澄映反驳道:“有啊!我啊!”
项越东气的拿起棍子就想往项澄映身上抽。坐在沙发上大着肚子的女人突然上前一把抓住项越东的木棍,说:“孩子还小,你别动不动就骂就打,好好说不会说啊。”
高清转身抓住项澄映的手臂,上下摸了摸安抚道:“你别怪你爸,你这几天出去没跟家里人说,你爸不知道你去哪儿了担心你在外面出事着急了,这才生气。”
项澄映一把摔开高清的手臂,狠狠剜了她一眼:“用不着你在这假惺惺。”
“怎么跟你妈妈说话的!”
项澄映突然加大音量,喊道:“她不是我妈,我妈早死了!”
高清尴尬地立在原地,只好转身去劝项越东:“孩子还小你好好讲。”
项越东的脾气这才下来点,扶住打着肚子的妻子。
这一幕在项澄映眼里格外刺眼,这样的场景她小时候也看到过,只不过当时他身边站着的还是她妈妈。
“爸,”项澄映背着声沉默,她突然开口叫了声项越东,她说,“有本事你就别回来了。这句话你对我妈也讲过。”
项澄映的眼睛变得很红很红,不是因为哭,是因为愤怒,她恨啊气啊,恨不得要杀了他。
项澄映一步一步走近,她红着眼睛死死盯着项越东开口道:“你别想忘了,她是怎么死的。”
项越东突然回忆起从前,黑暗的画面不断的充斥他的大脑,他越是不想想起,可画面偏偏往他脑袋里钻。
“闭嘴!”他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