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克先生,请你冷静。我们不是没有办法逃出去。”
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穿过厚重的墙,打断了克罗克的咆哮。
“是你?你醒了?”克罗克疯狂的表情收敛了一些,打个手势示意乔也过来贴着墙。乔听见了传来的声音眼前一亮,也凑了过去。克罗克让房间里的
“是我。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命。”陶书年只有苦笑。真是托你们的洪福,发烧的时候被吵醒的感觉受教了,他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想着,就这么突然对自己短时间内的合作对象兼有可能的救命恩人少了些信心。
“没事就好。”那边克罗克的声音传来,逐渐的又染上了烦躁,“我们这里情况很差。”
“可以具体描述一下吗?”陶书年表情里那种戏谑意义的苦笑褪去,只留下了青年微冷的面容,在额角和颊侧的伤痕让他的书卷气被肃杀之感笼罩着,仿佛刚从战场上褪去战袍的战士,疲惫不堪,却屹立不倒。
“啊,死了一个人,有一个[魔力禁止]的法阵。”克罗克有些焦急的声音传来。
[魔力禁止]的法阵?陶书年的神经霎时紧绷了起来,难道……他根本不是在自己的世界?
钥匙,圣殿,魔力禁止,法阵……如果不是因为他在来到这里之前所呆的地方确实太过凶险,他甚至会怀疑这是不是哪家小孩子的恶作剧。
可是还有,还有石头做的房子,冰冷潮湿的地面,没有床的密室,抓住了人质,或者是犯人,没有审讯,监视器,窃听器……在来到这里之前的那个地方还是夏季,热得慌。
这也……太离奇了吧。陶书年的伤口又开始抽痛,提醒着他这并不是幻觉,而是事实。
陶书年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没有明显的搬运痕迹,这个房间的地板上的灰尘已经有了一小层,从他当时的行动来看,他最开始躺着的地方的灰尘是……空的?
那么就是说,他是凭空出现在这里的?
“喂?你没事吧?我们这边有[魔力禁止]的法阵!现在大家都觉得很棘手啊! 有了这个我们就很难逃出去了! 操! 你在听吗!”墙对面的克罗克明显因为陶书年的走神而彻底的烦躁起来,他刚开始还残存的涵养顿时无影无踪。
“这个不重要,”陶书年的声音因为高烧和缺水有些沙哑,“咳……我比较在意的是,你们所在的房间有没有窗户,或者可以看到外界的地方?”
“有! 有个比较高的小窗口,差不多要靠近天花板了。”乔连忙接过话头,“我是乔,是这里的魔法师。之前是我穿过墙来给你治疗的,你伤的很重,最好不要乱动。”
“好的,谢谢乔先生关心。克罗克先生,你知道我们现在位于哪个位置吗?”陶书年想了想,决定给自己下个宣判。如果真的是另外一个世界,他也可以试着不受那件事情影响太多,重新有个自己的生活吧。
“在禁制来之前,已经测过位置了。我们在[马其顿(Macedonia)]的主城 [艾该(Aigai)]郊外的一个密室里。”乔说着,拉住了想砸墙的克罗克,摇摇头,对陶书年说:“您看,我们又救了你的命,又给了你这么多信息,至于逃出去的方案和试验,就交给您了?”
陶书年想笑,却因为牵动了伤口而溢出了一丝□□。陶书年靠在墙角里,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袖口说:“你们还真是放心啊。”
克罗克和乔听见了话语里面的笑意,有些高兴。看来对面的人意外的好哄,到时候真的要逃走的时候,把这个人扔出去当诱饵多合适。既有对他们的感激,又有对他们提供信息坐标和治疗的依赖。
真是一石二鸟。克罗克和乔互相对视了一眼,轻轻击掌。
“可是如果我拒绝和你们的合作呢?”
对墙传来的声音像是一盆冰水浇在了克罗克和乔的头上。克罗克当即跳了起来,“好啊!不信任!你知不知道你之前是什么样子你还说不信任我们!”
乔的表情也有些难看,他没想到这个之前了无生气的东方男人会有这样的底气。不过也不意外,不是吗?乔自嘲的笑了笑,能够靠那种聊胜于无的小药剂挺过来的,都不会是什么简单人物。
“克罗克先生您误会了,我并没有不信任您和您的同伴的意思。”略带沙哑的声音缓缓的透过墙壁来到他们的房间,乔甚至可以想像出来那个东方男人游刃有余的靠在墙上和他们平和的交流着,仿佛就只是在讨论当天的天气。
可那只是平和而已,一种冷漠到刺骨的平和,比之前大汉的拳头,克罗克的咆哮,都要令人战栗一万倍。
他听见对面的人说:“我叫陶书年,来自东方,具体的位置说了我想你们也不知道。”
克罗克尖刻的声音下一秒就响起了:“哈! 你现在给我自我介绍! 你一个死人有什么可以自我介绍的!”
“克罗克先生,如果您和乔先生真的为我治疗过,我感激不尽。同时,您也知道,我现在的伤势很可能并不足以让我活着离开这里。”陶书年平静的诉说着自己的死刑,青年身上的血迹让他多了几分冷冽的味道。
克罗克和乔的同班们没有人说话 每一个人都在听着陶书年如同无机质一般的陈述。
“既然死人的嘴最牢靠,你们离开后再杀了我也不迟。”克罗克确信他听见了墙对面的青年低低的笑声,一向刻薄的他突然语塞了。
没有什么比对死亡的坦然更让人敬佩,也更让人毛骨悚然。他突然就不想杀了这个人,因为他的身体就算倒下了,他的灵魂也会像他说话这样,在高处平静的俯视他们,让他们痛苦着叩问自己的心灵。
陶书年仿佛没有察觉到另一边骤然的平静,继续说道:“隔壁房间的各位,我不会背叛你们,因为我不想痛苦的离开这里。我也不想辜负了救了我的人。”
“关于离开监狱的计划,我们共同策划,共同执行。可是,我也是人,我希望能有你们不背叛我的保证。”
克罗克突然笑了,这个人,即使狼狈不堪,依旧有和他们谈判的底气,以及和他们谈判的底牌。
可以,他很满意。
他不顾乔的手势,对着陶书年说:“隔壁的这位陶书年先生,你知道<钥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