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几次别叫老大，像在道上混的一样。”秦岩眼皮微抬，不动神色地用余光看了刘长北一眼。
刚刚扣着刘长北的胳膊感受到刘长北的肌肉紧绷了一下，现在又没有了，刘长北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也许是太累以至于产生了错觉。”他想。
“嘿嘿，这不是习惯了吗。下次改下次改。”佛果挠头，“现在下去么？”
秦岩看着周围，哪怕是错觉他也不敢大意，“再等一下，”他从后视镜里看到看远处跟上来的王洋他们的车，“等他们都过来再一起上去。”
王洋没让他们等太久，一两分钟就过来了，车后面还跟着后续过来的物证科的人。
刘长北的场子设在东区近郊的山上，山外就是联通青桥市和虹澜市的荀溪——说是溪，却是能汇入海洋的支流，流量不小，才能支持造船厂的下水试验。
这里其实不仅有刘长北的俊北造船厂，大大小小的造船厂也不少，都隐在这郁郁葱葱的山边上。
秦岩他们带着刘长北在前边引路，顺着开好的车道一路向上，走到了地方。
“俊北造船厂。”王洋盯着门上的大红字念叨，“就是这里了。”
厂子都是有围墙的，俊北造船厂也不例外，分隔厂内厂外的大铁门上这几个斗大的铁艺字，颜色红的鲜艳，应该是有人定时漆，不然总免不了锈迹斑斑，何况昨日刚刚下了雨。
“嗯？怎么没人开门？”王洋用力嗵嗵嗵地拍响大铁门，但没人开门。他又跑去门上的监控器前面挥手，企图让里面的人来开门。
一般这种厂子都有门房，遇见人来了就会开门，今天的俊北却一反常态，显得很不同寻常。
后面的人还坐在车里的佛果儿按响了车喇叭，寻思着这门房怕不是睡死过去了吧。
秦岩没说话，他在观察刘长北，但显然，刘长北一路都在神游，除了刚刚疑似错觉的肌肉紧绷。
巨大的鸣笛声终于惊醒了陷入自己世界的刘长北。
“里面没人，钥匙在我这儿……”他声音嘶哑，估计早上那杯水后，嗓子再没沾过水，他用手指了指裤兜儿。
“你不早说！”佛果儿没好气，放下车窗冲外面喊，“嗨哥，别敲了，里面没人！”
刘海顺着他指的方向摸过去，果然从他的裤兜里摸出一串儿钥匙，伸手递给佛果儿。
秦岩和刘海带着刘长北下车，佛果儿锁好车，向刘长北走过来，把钥匙递到了他面前。问道：“哪把？”
刘长北伸着被拷着的双手，左右扒拉了两下，挑出了一把黄铜钥匙。
佛果儿也不同他废话，拿了钥匙走到大铁门前面，捣鼓几下。只听哐当一声，门开了。其他人此时也一起合力，吱吱呀呀地推开铁门。
厂子里头，大门边上就是门房，里面确实没人。
一行人跟刘长北，往厂子里面走去。一路厂房林立，绿树葱郁，大路平坦。
“就是这儿。”刘长北出声。
陈澄闻言抬头看去。
只见这是一间层高十米的大厂房，在一路过来的众多厂房中，不算最大。刷了白灰的墙体，经过日积月累的风雨日照，已经显得有几份颓败。昨天夜里的暴风雨，还将墙上的墙灰冲出了一条条的纹路，白色的泥水在墙角处积出一个个小坑洼。
“D-02。”秦岩出声。
陈澄一愣，什么D-02？
佛果儿听见却是懂了，拿出刘长北的那串钥匙，上面有些钥匙钥面被用白色的医用胶布圈起，用蓝色圆珠笔迹写着标号。
他睁大了咪咪眼，仔细翻找，果然找到了标有D-02的一把。
陈澄这才看懂了，厉害啊。
那边的佛果也伸出大拇指，对着秦岩比了个赞，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钦佩之情：“老大，你是怎么知道的呀？”佛果儿问出了陈澄想问不敢问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