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嘛?搭把手啊!”说着拍拍手,直起身子。
陈澄犹疑,“这是——”
“把那袋也倒上。”说着,又丢过来一个打火机,“然后点上。”不知何时,是他在给陈澄照亮了。
陈澄倒过另一袋煤渣,看着煤渣渐渐没过了猪头,打火机对着煤,半天不见起火。
“嘶——”陈澄指尖一痛,打火太多次,打火机外壳开始发烫,陈澄不注意就燎到了手指。
秦岩不禁闭了闭眼睛,真是——太挑战忍耐限度了。
他把手机递给陈澄,蹲下身拿起塑料口袋,用打火机点着了埋在煤渣里头,聚丙烯发出刺鼻的气味,黄蓝色的火渐渐烧了起来……
他们只在里面呆了一会儿,等到烟起,就退出来了。但出来了也没什么话讲。
陈澄以为秦岩会在这段时间抽烟,毕竟看这样子,里面还要烧一阵子。没想到秦岩就只是站在外面,静静看着天空……
青桥市原本也桦国万千区划中不起眼的一座小城市。但由于它与作为外贸进出口重要港口城市的虹澜市相毗邻,且与内陆相接,依靠着重要的交通枢纽作用和便宜的地价,搭上了经济快车起步的尾气,从一个靠天吃饭的小村落走上了城市化的道路。
城市化就意味着要发展工业,虽然青桥依旧有不少以渔产为业的人,但现在也是工业化养殖为主了。曾经的传统渔村渐渐消失,就像这里一样。哪怕天空,也和从前的有些不同。
陈澄学着他的样子,看向天空——天空并不是完全的黑色,而是泛着湛蓝,浓郁的、近似黑色的蓝,却又带着通透,皎白的月光伴着点点星光,细细碎碎洒在天幕上,衬得天空越蓝,月光更亮……
讲真,陈澄做梦也没想过,他人生中第一次如此细致的观察星空,竟然是和他的领导一起,而且毫无浪漫气息。
也无法浪漫,不只是身边的人,还有从小房子里不时传来的阵阵刺鼻的焦胡味道,都在提醒他,这并不是一场约会。
大好时光应当酣然入睡,陈澄盯着手机屏幕上已经快接近零点的时间,怨气丛生。
两个小时过去,煤渣差不多燃烧殆尽,猪头——只是变成了碳状物。
秦岩带着陈澄再次进到了里面。
“去看看。”秦岩道。
陈澄认命的拿着捡拾来的木棍捣捣猪头,“外面碳化了,里面只是熟了。”约么还能看得出猪头的形状。
“看出来什么了吗?”秦岩问他。
没了啊?不是说了外焦里熟有形状了吗?还要看什么?
秦岩看着他那双盛满了茫然的大眼睛,一时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真是,彻底地,被打败了。
陈澄只见秦岩忽然收了给他打的手机光,一言不发就钻了出去。想想,还是跟上,这房子还是太味儿了。
出去却见秦岩没往车前走,而是晃晃悠悠往河边走。
难道不回去吗?这么迟了。陈澄不解。
“你和我讲讲这个案子你的看法吧。”陈澄听秦岩忽然向他开口。
也许只有问清陈澄的思路,才能知道他问题出在哪里吧,怎么这么浅显的东西都想不通呢?
嗯?这是终于决定为他解疑答惑了吗?陈澄有些惊喜。
他斟酌了一下,决定开始从头说,“我最初接触这个案子,是队长你叫我去做笔录。”
秦岩点头,并没有对他是叫佛果儿过来,没想到被陈澄截胡的事实作出更正,没意义。
“刘长北来自首并他声称自己因情绪激动,杀死了对他未婚妻的进行纠缠的陈柏,而后在他自己的厂房里实施了焚尸行为。”
“嗯,继续。”秦岩鼓励他继续往下捋,目前没什么大问题。
“指认现场中,得到的实物证据是扎伤陈柏所用的水果刀和焚烧尸体用的装煤的两个袋子。但由于昨天晚上下了雨,所以水果刀上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被害人的血迹,也不知道有没有刘长北的指纹。现有的证据没有办法指认刘长北就是凶手。”陈澄停下来,希望得到秦岩的反馈。
秦岩不置可否,只是说,“嗯,然后呢。”
陈澄没有得到更多反馈略略有些失望,但还是继续整理思路,“那个守门人老张说的,刘长北昨天下午来厂里并关闭所有监控摄像头,以及他提前借暴风雨的名义驱散员工,都证明他对实施这场犯罪早有准备。”
秦岩有些头疼,陈澄还是没有抓到重点。“靠他自己悟确实现在有些困难啊。”他想,只能出声提醒,“嗯,对,能说说厂房吗?毕竟那里才是案发现场。”
陈澄俏皮地勾勾唇角,心道:“终于得到了秦大队长的的回应啊,不容易。”他当然知道,作为案发现场的厂房才应该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