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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2 / 2)

秦岩长舒一口气,语气有些严厉:“你的思维错误,直接影响了你对事实以及现有证据的判断。”秦岩在脑内组织了一下语言,企图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毒舌——不能真的把人吓跑了,起码不能在第一天,这是他对徐峰的交代。

“当你内心认为刘长北已经是一个杀人凶手的时候,你下意识的为他的杀人动机、杀人手法找借口、做补充……”他看向陈澄。

陈澄的眼睛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十分明亮,晃得秦岩移不开眼,让他的眼神根本无法分散到陈澄脸上的其他地方。

看着他忽闪忽闪地大眼睛,秦岩在心中不由吐槽:“白瞎了这么一双灵动的眼睛,看上去也挺灵的啊,怎么这么不开窍呢……一定是睫毛太长以至于遮蔽了他心灵的窗户。”视线转移到陈澄眼下那一小片睫毛映出来的阴影,他再次肯定了内心的想法。

秦岩定了定神,把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撇开:“比如,你已经将他的杀人动机定义为情杀,所以认定他出于嫉妒心他杀死了他的未婚妻的追求着。”他尝试站在陈澄的思维上剖析他的想法。

“杀人地点为什么会在厂房?你觉得他是提前踩点。所以刘长北将一个杀人地点放在了他所能控制的、他较为熟悉且偏僻的厂房中。”

陈澄点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他早有预谋,大可以去寻找一个与他更没有直接联系、更加隐蔽的地方……而且你有注意到刘长北提起俊北造船厂时的语气吗?他是将这间厂子当做事业来做的,他的整整十年都留在了,俊北造船厂。他所钟爱的事业发展起来的地方,这地方对他的意义也许不只是表面的财产而已。让他的厂子沾染凶杀案,这不符合一般人的心理。”

陈澄抿唇,虽然他旁观了秦岩在后山与刘长北的闲谈,但他并没有将这些东西与案件联系起来。

秦岩缓口气,继续说:“王洋在会上说,他和曾法医暂时没有在厂房发现血迹。你的看法是这只是勘察不足或者剂量太少……还用也许不需要致死量流失,只需要刘长北将陈柏扎晕作为辩解理由……那么我问你,一个正常的成年人致晕的血液流失量是多少?”

“人体血液总量20%以上,800ml到1000ml左右。”在这个问题上,陈澄倒是答得很快。

秦岩真心夸赞道:“书背的不错嘛。”

陈澄却完全没有被夸奖的实体感觉 ,这难道不是嘲讽吗?

秦岩没有心情照顾陈澄的心理,他只是自顾自说下去:“一斤多的血,再少能少到哪里去?地面上会有一丝痕迹都没有吗?”

秦岩说着自己都想笑,“还有刘长北所说的,他把人拖曳到了焚烧地点。那个地面你自己也看到了,除了门口,其他地方地面上都是虚浮的……混合着黑色油污的泥土,脚踩上去会有印子,更不要说将一个丧失意识的人拖拽过去。痕迹呢?你有看见吗?老嗨那时候在照相,他都发现了不对,你呢?”

秦岩越说越激动。

“还有什么?所谓的预谋杀人、激情焚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那是推理吗?那是想当然!你有没有考虑过他是确定那个厂房里就有剩余的煤的情况下将陈柏骗进了厂房的可能性,或者说他的准备时间比你想象的更久。你能保证没有这样的可能性吗?”

陈澄呆立不动,像是僵住了。晚上正是天气清凉的时候,但他却觉得自己浑身在冒汗,背上、颊边……一阵风吹过来,他忍不住抖了一下,打个寒战,汗毛都被刺激地纷纷立起。

秦岩打个呵欠,懒气儿都泛上来了,他活动活动脖子,语气懒懒:“还问说为什么我们会笑,你自己想想你问的话,一个大活人啊,烧没了。”这都怎么想得,还高材生?

“剩下的还用我多说吗?如果还是想不通,去看看那房子里的那坨猪头肉。”

真以为他大老远跑过来买坨猪头是烧着玩吗?

说罢,也不等着陈澄,直接往车跟前走了。

陈澄被他夹枪带棒一顿挤兑,红了眼眶,只讷讷跟在他屁股后面。他感觉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眼眶也有些湿润。

这一天,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可能就是跟在秦岩的后面。

秦岩开车很稳,一路安全无虞,哪怕他已经连续工作了近三十多个小时,但他内心的那根弦没放下,他就不会真正困倦,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作息……但还是很厌恶。

远离了青桥南区边缘的青虹河的黑暗,经过市区街道,路边的霓虹灯斑斓闪烁……路上的人并不因为夜深而减少,男男女女,呼朋引伴,期间还不时能听到车外传来的年轻男女酒后的嬉笑呼号,挥霍着无尽的青春时光……

秦岩笑笑,只觉得周身的困乏都被这幅景象抚藉了,仿佛他自己都年轻了几岁,像和那些人在一起,心情都飞扬了起来。

这一路上,秦岩没有选择再同陈澄说案子的事。如果话说到这种地步,陈澄还是没有办法想明白、想清楚,那只能说明他真的是无可救药了。若真到这个地步,那么不管徐峰如何,他都不会允许陈澄留下来,这里不适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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