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有选择的情况是什么？”
“被太宰先生所杀。”
“……”
青花鱼那个变态，居然把自己的学生给教成了这样。
“死让你很高兴？敢说是的话，我现在就把你的两条腿都扯下来先让你高兴一下。”
中原中也拧紧了眉，语气低沉不快地道。如果早知道想死这种东西会传染的话，他在获知这个搭档居然给自己挑了一个直属部下时就应该跟首领反馈，果然。过去指望那个绷带附属品会好好教导一下自己的学生本质上又是蠢事一件。
“……”
忽然想到了什么，中原中也抬高了一点声音。像是不愿去相信接下来这件毫无道理，更加不可理喻的事竟会真的存在一般。
“或者说，难道你这家伙认为死能让你从这世间得到救赎？别开玩笑了，傻瓜。”
“听着。死人只会一无所有，失去一切。一无所得。别活在别人的回忆里。”
中原中也缓缓地放下了手臂，转而去压低了一下帽檐。视线的焦点消散了一瞬又随后凝聚，有些不耐地再次皱起了眉。一想到太宰治也是这种通过疼痛来进行管教的方式对待芥川，他瞬间就失去了施以暴力的兴趣。何况，在今天之前芥川都是黑手党中他欣赏的后辈。
“如果是这些的话，我大概是明白的。”
“既然说自己明白那就别犯傻。”
“……”
“我没必要非去做正确的事。”
“……啊啊，你今天怎么变得跟你的前上司一样都这么让人火大。”
“我无法对太宰先生出手。”
“我又没让你去杀了他，何况，那个混蛋你也杀不了。否则我早就这么做了。”
“……”
“最后再问你一次，抗命也不去？”
“……”
“……”
“芥川，你不会不清楚港口黑手党是怎样处理叛徒。”
中原中也大为头痛，一瞬间烦躁地捏紧了双拳。
“日后再来找我领罚。还是那条唯一的准则，背叛的话这次就由我亲自追杀你。”
“……”
“谢谢你，中也先生。”
芥川龙之介周身气息中萦绕的，封存自我的冰冷于此刻消退了些许。似乎一直折磨他的沉重之物聊胜于无地减轻了。后退半步站定之后，微微欠身向他行了一礼。旋即转身离开了。
可恶。中原中也想。
他讨厌太宰治的理由这回又成功地添上了一条。若是下次见面，绝对要先一拳揍到那家伙脸上才解恨。
“人类的确都罪大恶极且愚蠢不堪，充满着痛苦和不幸。”
“……”
“就是这样才好，不是吗。”
一旦太过具有正确性，想必他们便不会走到这一天。这期间没有对错，在迎来死亡的必然之前有的都只是宿命的偶然。
便是如此，才有着这样的随机的可能性。如果真的有天堂，想必他会再一次地在那份平和的自我虚无中自杀。
“太宰治先生。”
“我的一位同事同样深深地罹患忧郁，比起你们产生的赴死念头。或许信仰与使命加诸在我身上的倾向更多一些。”
“……宗教徒吗？让我想一想，是正教徒吗。”
“猜对了。不过，这个世界让我深知了一点。人唯一能从痛苦中得到的救赎就是毁灭。”
“不错的结论。”
“当然。因为我知道，你也是这样认为的。”费奥多尔的眼中流露出了可以称之为悲哀的怜悯含义，重返人间的恶魔在此刻因信念的神圣而毫无动摇。
“那么，你愿意加入到我之中吗？”
“这句话……是诚意之请吗。在让狙.击.手对我开了一枪之后。”
“以我最大的诚意，因为杀了你会让你得到救赎。”
“那又为什么避开要害？”
“我忽然不愿意看到我的敌人先我一步解脱。”
何况，你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不是吗。费奥多尔没有将这句话直言于口。
“……”
“抱歉了，如果是在四年前，我想我会答应……不过现在，我有了不惜延长生命痛苦也想要拯救的人……”
“看来你注定失败。”费奥多尔语气转为冷淡。
“……”
“其实……与胜败无关，也与对错无关。人类无法负担过多的正确。”
太宰治低声喃喃，声音有如疲惫的气音。
“……”
他已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一定会失败这件事。过早就悉知了所有的悲伤与不幸，但哪怕知其愚蠢也依然愿意前往。
费奥多尔一怔，脸上倏而出现无声的宽容谅解之色。
过于有预见性的人，没有办法只活在当下现实。不如为自己独自构造出一个世界，只有这样才能够继续前进下去吧。
“……我似乎明白你的选择了。希望结束之时，我们都不会让自己后悔。太宰治。”
他挥手致意，举止从容地起步离开。逐渐走到长巷之外没入了被光明覆盖的地方。
“约定之地再会。”
再会。
失血的眩晕下，太宰治闭上了眼。回归到宁静温暖的黑暗之中。
令人怀恋的甜美仿佛在欢迎着他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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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发现，原来我并不是为了救芥川才这样写。而是为了救太宰。
……
博尔赫斯告诉我，不要营字造句，也不要和梦交易。
这两件事我却都在做。
以及，漫画的剧情到此为止。很长一段时间都要面临着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清楚的境地了。
我不会敷衍地完结，所以我会认真地断更。
最后。祝高三的读者一切顺利。我在高考的时候希望自己可以远走高飞，我只做到了远走。后来，伊卡洛斯的翅膀融化。再也飞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