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几秒钟，轻微的嗡嗡声响起，喵喵机的出口处一张印有沈途背影的小纸片慢慢吐了出来。
不太清晰但很有意境，类似于老式的黑白高糊照片。
顾桕撕了下来，在手心搓了两下后递给他，“好看吧？”
沈途看了两眼后还了回去：“你想做什么？”
“什么都可以啊，做书签或者是……。”顾桕拿出一本书将小纸片塞了进去，倏然生出了一个好想法，“或者再打印些颜色浅一点的，把知识点誊抄上去，揣口袋里随时拿出来背诵什么的。”说到这个他兴趣大起，之前是真的只想到了做书签这个主意，刚才灵机一动出现的点子简直是更妙啊。
“来来来，再拍几张。”顾桕拉开椅子直接站了起来，“至少十张，我要弄个男朋友套装。”
沈途笑了，抬手挡了下自己的脸：“有病。”
“睹物思人啊懂不懂？”某人开始嘴炮起来，“要是哪天我背书背得想睡觉，把小卡片一拿出来，腾的一下立马来精神了，多好，还省了喝咖啡的钱。”
沈途闲闲地觑他一眼，“哪儿来这么多话？”外表看上去挺高冷一人，话是真多。
“行，我不说了，给我再拍几张我立马闭嘴。”顾桕摆出一副今天你必须得依我，不然这事咱俩过不去了的模样，痞气十足。
“脸不能拍，十张多了。”沈途退了一步。
“保证不拍脸。”顾桕只差举手发誓了，“可十张真不多。”
“多了。”单单拍个背影不可能整出十张来。
“真不多。”顾桕食指抠着喵喵机的橡胶保护壳，犹豫几秒后说：“我还想拍手、脚踝和……锁骨。”
……
话音刚落，没等沈途给出反应他自己都想送自己一句话：想什么想！咋不想上天呢？
可……既然说出口了还是争取一下吧。
“嗯……同意不？”
“你觉得呢？”沈途淡淡一笑，绝对不是友好的那种。
“我觉得……你会同意。”
沈途啧了一声，“心比天高。”
……
操，间接拒绝啊这可是。
好歹也是正正经经地在谈朋友，要不要这么不给面子？
顾桕抿了抿唇，“反正这也不是我第一次做梦了。”
沈途被他自我调侃似的话逗笑了，说：“继续做。”
“嗯……”某人愣怔，似乎是在考虑什么。
沈途挑眉看着他，两人都静了片刻。
“可美梦要成真才好。”考虑完的顾桕倏然说道，右手撑着椅子突然猛地凑近他。
……
嘴唇从他下唇线处擦过，很软的触感。
皮肤的温度说不清，但呼吸是暖的。
总之……意犹未竟，毕竟没有实打实地亲上去。
身前的沈途明显被吓了一跳，往后微仰了下。
顾桕没管太多，顺着凑近的动作直接将下巴放在了他肩上，伸出双臂环住他，“再问一次，同不同意？”
这真的是，想上天啊……
沈途总算是从惊讶中反应过来，又纳闷又好笑，“谁借你的胆子？不同意又怎样？”
“胆子自己的。不同意我就继续。”
回答得十分之果断，速度令人咋舌。
沈途倒是没挣开他，“两件事都是你占便宜啊。”
“……”顾桕一愣，“哪有，这种事都是双方的，不存在谁占谁便宜。”
“你确定？”
嗯……算了，各退一步吧。
“行，拍照片算是我占你便宜……”顾桕顿了一秒，“但我……咬你这种事总算是双方的吧？”
“你确定？”沈途又问了一遍，借用他的话说：“你咬我和我咬你没区别？”
……
顾桕松开他，侧着头想了几秒，好像明白了有哪里不太对劲。
沈途：“你要是觉得没区别那以后都是后者了。”
……
这么一强调，好像不对劲变成了没错，就是很不对劲，并且不对劲的地方他已经知道了。
所以两人现在是在暗戳戳地探讨……这场关系里谁更强势的问题？
这还真是个好问题。
深刻有涵养。
如果关系一直浮于表面倒是不急于考虑，但要是想畅通无阻地发展下去，不停地深入深入再深入，的确有考虑的必要。
两人都正经下来。
按沈途刚才说的选择后者，看来是想做强势的那方？
可顾桕明显不是个肯软下来的……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做被咬的那方。”只见他斟酌着话语，思忖片刻后打量着沈途的神情，“但是……如果是你，我能接受被咬但不一直被咬。”
……
这他妈真是好绕的一句话啊。
但绕归绕一定是很容易理解的。
话音刚落，两人对视几秒，突然笑了起来。
“操，严肃点行不行。”顾桕忍住，“事关今后福利啊。”
如此严肃的一场探讨就这样在不约而同的笑场下被毁了气氛，简直莫名其妙。
沈途掀了眼皮好笑道：“谁说舔来着，这可才第一天。”
“不是，舔是舔的一回事，你也知道这才第一天，我要是第一天就跪着了以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啊。”顾桕解释得很认真。
又是跪又是舔的，沈途被他一句话中的各种修辞再次逗笑。
顾桕倒是笑不出来了，拿胳膊撞了撞他，“要不咱俩一半一半儿？”
这是个好提议。
公平合理。
“嗯？”顾桕又撞了撞他，沈途没搭理。
“操，先别笑了行不行？”
“行。”笑着的人终于正经下来，“你之前是怎么想的？”
“没想过啊。”顾桕一五一十地答，强调了句：“但不管想不想都不会一直跪。”之前是真的从没认真去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想着在一起就行，喜欢的是他的全部而不是自己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或是身份，“一半儿一半儿？行不行？”
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沈途凝视着他，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