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男人说,“我没想到你就是大人准备的祭品,看来我注定吃不到你,真让人遗憾。”
冬煦挑唇笑了:“我也没想到那落迦还有听人指使的一天。”
“挑拨离间呢?”那落迦眯眼笑道,“冬煦,我这里对你的感觉很复杂,你对我的心做了什么吗?”
那落迦抬手点了点自己心脏的位置,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冬煦,期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冬煦脸上的笑容就像被风吹散的烟雾,淡薄不见踪影,半天没说话。那落迦的这个问题有些戳动他内心深处的冲动,那是从七彩化为那落迦的心脏开始,就被种在他心里的一颗危险种子。
“每当我想动你,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这颗心脏就会抗议。它抗议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疯狂跳动,你知道心脏跳动太快,会让人猝死,哦,这个法子对我这种妖兽同样适用,所以,冬煦,你能告诉我,你对我的心做了什么吗?”
冬煦答不上来,也不想回答,他觉得迟早有一天,七彩会回到自己身边,那时候就是那落迦的死期,所以现在他根本没必要和一个注定要死的妖兽费口舌。
“不说啊?”那落迦偏头看了冬煦好一会儿,皱眉为难道,“那你只能把这个秘密带到地狱了。”
那落迦最后可惜的看了冬煦一眼,手一扬,冬煦所在的地方刹那光亮四起,一个和海坑底一模一样的镇压阵浮出地面,同出一脉的暗金色灵力瞬间流转整个阵法,以冬煦为阵心快速起了波澜,狂风大作刮的人睁不开眼睛,冬煦偏头避开,半睁着眼看向置身事外的那落迦,眉头皱起,这什么意思?
‘吼’!
妖兽被触犯的怒吼声从冬煦脚下传出来,那声音宏厚低沉,还有几分不容侵犯的威严正义感,冬煦低头看去,只看见一朵不断被灵力冲击收起开放的牡丹花,那花蕊中心聚集一点金色光亮,周边满是金色细线交汇,勾勒出一副牡丹盛开图,如美如画。
“你听见了。”那落迦轻声说。
冬煦神色不变,依旧低头凝视脚下那朵经久不衰的牡丹花,像是没听见那落迦的话。
‘吼吼吼’!
妖兽更加暴动的怒吼声响起,这次的声音比前面的多了几分急躁,像是被人打扰般不悦,也像是不容置疑的威严被人肆意践踏的狂躁,冬煦垂眸静思片刻,倏然抬头看向那落迦:“宋絜不是复活你。”
“哦?”那落迦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看着冬煦,饶有兴趣问,“那他是做什么呢?”
“你是生死劫第一处镇压阵的守护兽。”冬煦说,“我一直觉得很奇怪,生死劫的七处镇压阵不可能都选在远离人世喧嚣的地方,也不可能完美避开所有修行者,不是所有人都安分守己,总有那么几个离经叛道的人,为寻求刺激或为证明自己,找些历史残留进行冒险,生死劫虽是万年前的老黄历,但有心之人总能找到。那被人寻到的阵法,难道就随意被人毁了吗?”
那落迦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凝视冬煦的目光也有了几分真正的兴趣,他轻慢笑道:“你见到我的时候,我不是妖兽。”
“不,你是。”冬煦肯定道,“那才是你真正的形态。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使得宋絜为了复活你,不停毁掉你的形态再重塑,看起来像在帮你脱离某种困境。”
“你说的没错。”冬煦都猜到这里,那落迦也就爽快承认,“他在帮我洗清身上的禁锢。既然你猜到我是镇压阵的守护兽,不妨来猜猜万年前的那位仙人,为了封住鬼界通道,在我身上做了什么吧。我想,亲手撕开虚伪表面,得到真相的快感会让你心甘情愿赴死。”
冬煦抿紧唇,脑海里浮现出曾看过的生死劫记载,这一刻,他五味陈杂,妖兽也分善恶,恶者被惩戒毁灭,那善者,做错了什么,以招到数万年不见天日的囚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