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告退。”
再次睁眼,眼前一片漆黑,已经是深夜了。
弦思懊恼的拍拍自己额头。
怎么就睡着了呢。
指尖顺着鼻梁往下滑,最终覆在自己冰凉的唇上,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拉起被子蒙住头,兴奋的裹着被子滚了两圈。不过多时便又懊恼起来,本来想看看阿顾的箭伤是否都好全了,再让他带些伤药走的,结果这一睡什么都忘了。
借着月光起了床,端着点燃的油灯走到桌案前,缓缓拂过桌案边缘,忍不住扬起一抹清浅的笑容。
昏黄的油灯照亮了桌案上平铺的纸张,以及上面早已被风干的苍劲字迹:
弦儿,我回军营了。放心吧,箭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便来军营找我。上次的伤药已经所剩无几,所以我又拿了些回去,等下次用得差不多了再来取。
弦思的视线落在最后阿顾二字的落款上,心里想着君顾说的下次,纠结不已,她不希望君顾很快将伤药用完,但又期待着能快些再次见到君顾。
弦思没想到自己心中所想,君顾都知道,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
拾起那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纸张,好像因为上面的阿顾二字,它也变得不普通了,缓缓摩挲着那飘逸又不失稳重的落款,弦思轻轻笑了起来。
阿顾是个细心的人呢。
熄了油灯,借着月光躺回到床上,那不普通的纸张被规规矩矩的折叠成小小的一块握在弦思手中放在心口之上,此刻她竟然留恋起君顾的怀抱了。
闭了眼,今日的画面一帧帧从脑海闪过,弦思缓缓勾起嘴角,渐渐进入了梦乡。
会是个美梦。
君顾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今日的事对他来说太有冲击性。
可以说从弦思的出现以及后面一系列的发展,直至今日的结果都远在君顾的意料之外。
君顾并不打算向弦思袒露自己的身世,或许对弦思来说不太公平,但君顾不愿让弦思受到任何牵连。
弦思与施庭瑶有着如亲人一般的关系,那么久以来却不参与任何的争斗,君顾知道,她是不喜欢的。但君顾敢确定,如果弦思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恐怕会不顾一切帮自己达成复仇的心愿,他是不愿意的,他不希望弦思为了自己去做那些她自己不喜欢的事。
想着想着,君顾不禁想起了那日意图射杀宫玉琛那个一身华美尊贵的紫色衣袍,戴了一半面具的人,那人不似异族人一般拥有强悍的体魄,反倒有些瘦弱,在异族大军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在异族大军中拥有极高的地位,那日一战若不是他在指挥异族大军,南国大军有绝对的自信将异族大军击退。
那日的异族大军不似往常蛮横异常,而是灵活多变,进退有度,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狡猾。南国军队本就没有异族大军强健的体魄,在如此狡猾的异族大军面前竟然毫无优势,被打得节节败退,虽然其中也有李治与刘鹏达从中作梗迟迟不出兵救援的原因在,但那紫色衣袍的人确实是导致南国军队劣势的主要原因。
君顾灵光一闪,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或许那人,根本不是异族之人。
但君顾转念一想,凭那人在异族军队中的地位,不是异族人的几率微乎其微,毕竟异族是个非常排外的种族。若此人当真不是异族人,在对付异族这方面便有了一丝转机。
至于李治和刘鹏达在背后那些小动作,经过那日一战之后,宫玉琛上书为君顾邀功的同时,也阐明了将军李治与右将军刘鹏在异族来犯时达拖延出兵救援,导致我军损失惨重的事实。宫成朔纵然糊涂,但还没到神志不清的时候,特别是宫玉琛还差点因此丢了性命,再加之李治之前的种种劣迹,想必是蹦哒不了多久了。
君顾手下的人加上宫玉琛的人已经足以与李治和刘鹏达一脉匹敌,只差一个时机,便能一举将李治拉下马,君顾取而代之。
只欠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