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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2 / 2)

谢知初:“你是说,他自己给自己立了个牌位。”

李协:“没错。看那老妪对养安堂的排斥不似作假,恨意极深,老周先死,小周又亡,且小周自封不孝,可看出点什么?”

谢知初:“……等等我理一下。”

李协拍拍她脑瓜,“还是愚笨,且多练练罢。”

谢知初:“是不是小周送老周去了养安堂,但老周没了,小周内疚去找,却也被害?”

“接近了。”

半个时辰后,养安堂。

更夫拿着锣打更,守卫拿着刀坐在大门旁,门槛上放着温热的酒。

夜深花静,几声鸟鸣并未打扰他们,似乎一切照旧。

一老翁带着个青年人大摇大摆地走进堂门,守卫睁大了眼睛,却发现自己已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养安堂的掌事王德在房内同新娶的小妾扔骰子饮酒作乐,小妾不经意一回头,惊声尖叫,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门不知何时自己慢慢开了。

有一老翁七窍流血,脸上生疮,脚步飘摇。正直直看着王德。

王德早已便溺于裤,跪地不住磕头,“您是哪路神仙?小的不知何时招惹于您,请您高抬贵手!日后必定为您抄经祈福、吃斋念佛!”

“我乃周奎,三年前枉死!还我命来!”老翁声低且哑,却句句泣血。

“周奎……”王德费力回想,结合他面容惨状,有了印象,“周大爷!您是意外中毒而死的呀!实是与我无关呀!”

“我中何毒?我来养老,却被谋害,你们整□□迫年迈之人采药,壁虎之毒,不及你们心肠之歹毒!你倒好,拿了钱财在这享乐,其心可诛!”老翁极为恼火,竟伸手向王德的方向抓来。

王德跪着往后滑退,直到退无可退,“您实在是喝隔夜水喝到了壁虎尿,才中毒而死的,这我万万不敢抵赖,养安堂每笔支出都有账本可查,登记在册,年年是入不敷出,谈何拿钱财享乐呀!”

“还敢狡辩!”门口突然传来青年清越之声,“家翁入养安堂,我没给你送礼?我查明真相,却送了条命。养安堂真真是权势滔天!今夜我倒要看看,你这脖子是不是银子铸的!”

青年手持长剑步步紧逼,王德脖子一热,吓得闭眼嚎啕,“周哥饶我!我只不过一介小喽啰,奉命行事!咱说了不算啊!都是有规定的!”

“你听从何人?”青年把剑向前一递,王德嗷叫,“是戴大人!礼部侍郎戴世全戴大人!”

“戴世全幕后是谁?”

“必定是权臣贵胄,这实在不是咱能弄清的!但各地养安堂都是这样的模式!并不只咱一家如此!”王德已濒临崩溃,浑身战栗,把所知道的都倒了出来。

“去暖阁香炉那里,给我上三炷香,慰我生平。”老翁道。

王德湿着裤子,冷汗又浸透几层衣,等他上了香,再回头,只见门外冷月一轮,皎然若梦。

李协摘了假发套和假面,另一只手松了牵谢知初的手,帮她也去了假面,尔后问,“怎么了?身子这么僵。”

“无事。”谢知初说,“我想去后院看看。”

初进院门,一阵夜风卷来,谢知初吐了。

满院皆是麻袋,以笼布覆盖,一半麻袋染绿,还在轻轻蠕动。院子另一头,还有一半静寂地堆着,散发出二人在半山闻到的腥咸味道。

壁虎的血是绿色的。

冷月之下,一个老翁坐在绿袋堆中,从袋内徒手抓了只壁虎,飞快地用竹片贯穿头腹,将尾部用绳拴于竹片上。

那老翁浑然不觉身后有人,有条不紊地,一个接着一个地做着。

谢知初眼眶发热,郁愤直冲胸腑。当权者寻欢作乐,老弱者当牛做马,甚至牛马不如。老无所终,鳏寡孤独者无所养,升平世何在。

若昧了良心,能换得一时荣华富贵,谁能甘心听几杵疏钟,拥半江渔火,安于身份而忠于职守。又有何人能真正两袖清风,一枕寒霜。

谢知初低声恨道,“待查清账本,秉明今上,得让那些幕后之人亲手来抓壁虎,晒干制药,再用干壁虎给他们疗伤,治好了再去抓。让前半生的富贵荣华,成为他们后半生的噩梦。”

李协知她已怒极,淡淡应了声好。

屋内有数十老人,在用大块木板拼成的床上,睡得极深。他们手上皆有伤疤,面色饥黄,看似累极。

李协唤醒他们,道,“我们已从掌事那里问出养安堂苛待各位的真相,明日还请各位出堂作证。勤王府会给你们安排个好去处,定不会再出力受累。”

谢知初:“各位老翁不用怕,这位是勤王爷。”

众老翁皆下地跪拜。自述身世,皆命苦之人,以为来到福地,不曾想竟是地狱。单说壁虎,夏、秋夜间用灯火诱捕,或以微火烤干,或以烈日曝晒。干壁虎收于袋中,销往各地。养安堂派人拘着他们,完不成数量便吃不饱饭。只有门外那位福伯,略有耳背,但似乎百毒不侵,他经常替大伙干活,一干便干到深夜。

次日,顺天府。

文帝闻讯震怒,亲临顺天府,旁听此案。

然而,王德凌晨暴毙,这些昨日曾信誓旦旦要作证的老人,也反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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