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肉包子就闭嘴!”隋燮比它还大声,眼睛瞪着凶尸,手里攥着符箓。
凶尸“嗷嗷”叫着,扔下手上的尸体,朝隋燮冲了过来。尖利的指甲在树叶遮挡着的隐隐绰绰的月光下,透着蓝色的淬芒。
“指甲有尸毒!闪开!”呼噜撞飞隋燮,自己也撞在树上,摔在地上。
满头金星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呼噜半天没回过神。
隋燮披散的墨发在暗夜里飘逸张扬,素雅的白衫仿似天上的皎月落到凡尘。在和凶尸的打斗中,傲然英姿,矫若游龙,凭着手中几张符箓,竟逼得凶尸连连后退,发出狠厉的叫声。
那些符箓贴在凶尸身上,冒起滋滋黑烟,凶尸几次逼近不得,竟然惧得想要逃跑。
“想逃?”隋燮冷笑,从腰间小包掏符箓,却发现已经用完。
不能让凶尸逃走,且不说没赏金拿,凶尸若逃向村子,村民性命难保。
他迅速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凝神贯力,朝凶尸劈刺。
明明只是一根树枝,凶尸却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不过瞬间,面目被腐蚀得越发恐怖,到最后只余地上一滩黑水。
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隋燮却像经历了恶战,冷汗涔涔,虚脱倒地。
呼噜爬过来,着急地检查隋燮的伤口,却见他并无大碍,不过右手心却满是血,一滴一滴的血正顺着树枝流向枝尖,滴落到地上。
呼噜震惊:“灭尸咒?”
隋燮沉声道:“我没有灵力,但我的血能催动灭尸咒。走吧,到村里领赏去。对了,那滩黑水你想办法带走,一是证据,二是必须用往生咒超度,方能还山林一个太平。”
“大哥,是黑水,不是黑肉,黑石,黑炭!我拿什么装它?”
隋燮苍白着脸,朝它笑笑:“你那么聪明,会想出办法的。”
呼噜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喵”的一声,从树上刨下一块树皮,连土带黑水一起放到树皮里盛着,小心翼翼地捧着进村了。
看着树皮上搁着的一道正在燃烧的符箓,村民们感激地赶紧让村长把赏金拿出来。
全村集资后所得赏金为三两七钱银子,头发花白的村长捧着银子,颤微微地说,他们曾去玄门世家请求帮助,可是玄门修士却道他们手上有几个大案要处理,实在抽不出人来。报官府,官兵只会抓贼,哪会抓凶尸,俱都不肯来。
“公子,真是谢谢你了,你是咱村的大恩人哪!”
“哈哈,客气客气,小意思。”
拿过赏金,隋燮露出迷人的笑容,带着头上绑着绷带的虎猫,慢慢踱出村民的视野。
“要是这位公子,能不要赏金就更好了。”所有村民异口同声地感慨。
走出几丈远的一人一虎猫,僵了一下。
回到小镇,已是深夜,忘川还没有回来。
隋燮提着的心终于能落回原处,他不敢乱花钱,只买了十个肉包子和一壶普通得有可能兑了水很便宜的酒外,就再没买别的。
房间忘川早已给他俩备好,奇怪的是,仍是两间房。
呼噜撞伤头,夜半找大夫也不合适,主要是找人医也不是,找兽医也不是。呼噜反而不在乎,吃了八个肉包子后,顶着隋燮扯下衣服给它胡乱包扎的绷带后,大字排开地在床上睡着了。
床没多大,呼噜身形几乎占据了床的所有。隋燮想了想,还是拿着酒和剩下的两个肉包子溜到了忘川的房间。
喝了半壶酒,吃了一个肉包子,虚脱的身体稍稍有了好转,起码脸色看起来红润了些。
等了很久都不见忘川回来,想到床上去躺着,又觉全身气力已经用尽,实在动不了,干脆伏在桌上边睡边等。
迷迷糊糊中,似有人推门进来,又觉自己被抱起,最后钻进了一个温暖的地方。
那个地方触手有些凉,又些有硬,像石头倒不像床。
第二天睡醒时,隋燮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忘川坐在椅上,手肘抵着桌沿支着额头,正闭目假寐。
“你回来啦?”
忘川睁开眼,见隋燮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嗯”了一声,倒了杯水递给隋燮。
“你昨晚去哪了?”
“没有去哪,一直在房间呆着。”
忘川抓起他的右手,盯着已经用一块手绢包扎得仔仔细细的手心,眼中的担忧渐渐淡去。
“你想要钱,直接跟我说。要抓凶尸,也直接跟我说。以后再单独出去,别怪我用捆仙绳绑着你。”
“咳,那个,钱和凶尸是一码事。”
隋燮觉得他有必要解释。忘川在看过他的手后,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说话的语气霸道冷硬,好似要吃了他一般,丝毫没有往日淡然从容的样子。才解释了一句,心里忽然有些渗得慌,竟不敢再乱说话,老老实实地“噢”了一声,算是答应。
见他听话,忘川脸色才和缓下来。
肚子“咕咕咕”地响起来,隋燮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皮。见桌上肉包子还在,他看看忘川,有些失望,不自觉地,表情明显地挂在脸上。
忘川顺着他的眼光瞧去,已知其意,起身出门叫店小二送洗脸水,顺便叫了饭菜。
不一会儿,小二把东西送来了,还满脸的好奇:“公子,现在都快吃晚饭了,才准备洗漱,莫不是昨夜出去玩了?”
“怎地?客栈晚上还不许人出去溜达啊?”隋燮笑着下床趿鞋,走到盆前,往水里照了照,呵,脸色苍白如雪,果然那酒一点儿劲都没有,准是掺了水的次品。
他正要找店小二理论理论,忘川已经冷着脸,把人吓走了。
“这家伙逃得比兔子还快,敢情知道昨晚卖给我的是假酒。”
隋燮好气又好笑地正要捧水洗脸,忘川已一把将他拉过来坐在椅上,亲自浸水绞帕,替他拭脸。
他的动作轻柔,跟上次喂饭时一样,似担心帕子会擦坏他的脸,不止轻柔还很慢。
隋燮发自内心地感谢忘川的仔细,可是他动作这么慢,饭菜一会儿就得凉了。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姑娘家,皮糙肉厚的,不用这般折腾。”
他实在忍不住抓着忘川的手,祈求地道:“好哥哥,要不先这样吧。”
忘川看了他一眼,“嗯。”
见他把帕子拿到水里,正想着终于解脱了,哪知下一刻,忘川将重新浸水绞干的帕子覆在自己的脸上。
他……堂堂龙神太子,竟然就着他洗过的水洗脸!!!
隋燮吃惊地瞪着忘川,感觉不止眼珠子掉出来,下巴也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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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燮:忘川,究竟你在天宫犯了啥错啊?
忘川:你不用知道。
隋燮:跟我有关吗?
忘川:你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