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羽箭在指尖化作金色光粒消散,陆谨之收了弓,那云端里的人也露出了真容,正是周惟。
陆谨之问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周惟面露欣喜大步走了过来,目光越过肖倾,微愣后朝他点头致意,而后对陆谨之道:“我出来很早了,你们呢,有没有遇到危险,过程还顺利吗?”
“一切顺妥。”
于是之后三人同行,周惟一路上讲了自己遇到的幻境是什么样,总体跟他们遇到的古城也差不多,只不过少了影珠的介于,而显得平凡许多。
“我之后也是进入了一个书苑里,遇到荷塘里的一只鲤鱼精,满足了她三个要求,便放我出来了。”周惟于是又讲了是哪三个要求,正说得兴起,目光不经意扫见陆谨之拉着肖倾衣袖的手上,短暂怔愣后又毫无痕迹地转头继续接着讲,只是谁都没注意他原本上扬的尾音逐渐趋于平淡。
“对了,你们怎么是一路的,莫不是你们进得同一个幻境?”
肖倾道:“碰巧碰巧,大概是因为一起进去的缘故。”
周惟微微笑了下:“也是缘分。”
再上一段阶梯约摸就能出了这碍眼的云层到最上端的地方了。三千阶中的三千指的一个泛数,实则恐怕没人能知晓到底有多高,也不知道过了云层,还得走多久才能找到水镜。肖倾看着脑海里炮灰系统结束的倒计时,又开始寻找脱身坏点子。
走在前方的周惟突然停了下来,回头对肖倾道:“越往高处走石阶就越滑,公子且要当心脚下。”
“嗯嗯,好。”
过了一会,周惟又道:“不如我牵着公子走,稳妥一些。”
未等肖倾作答,便走到他面前,伸手微笑着看着他,道:“我牵你?”
肖倾看了眼脚下被云层遮掩的虚空,有些拿不准主意,但他的衣袖被陆谨之紧紧牵着,如若要脱身,得先甩脱陆谨之“牵”着他衣袖的手,如此想着,肖倾便颔首谢道:“那便劳烦了。”
陆谨之如愿松开了他,而肖倾也同时将葱段般秀美的手放在了周惟的掌心,此后便由周惟拉着,又走了一段路。
中途肖倾借口说腿疼,让周惟松手让他捏了下小腿肚子,一边揉一边道:“你先走着,我等会就来追上你们。”
周惟笑看了他一眼,道:“那好,不急,我慢慢走。”
肖倾揉得很慢,等两人差不多即将消失在云絮中,才猛地转身想跑。
他并没打算跳下去,因为他不敢保证自己一定会万无一失,所以最后选择往回跑稳妥,陆谨之必然不会为了他而往回追。
可大概老天爷会错了他的意,刚迈步,脚下突然一滑,那阶梯本就狭窄,这一滑堪堪呼声响起,整个人便往外侧高空摔了出去。
当时云絮稀薄得很,那地面上明明没有青苔......
身体极速下坠,狂风呼啸过肖倾耳侧,他闭眼咬牙,风将他纤长的睫毛吹得直颤,悬空的感觉很不好,正想放出袖中千丝止住下坠之势的时候,手突然被人抓住了。
肖倾惊愕地睁开眼,见一双白瓷般,骨节分明的手正死死握着他,其上是红色缠绕护手,在往上,是陆谨之死咬着牙,英俊又苍白的脸。
周惟的声音焦急地从云端上方传来:“陆师兄,你们没事吧?没事就回答我一声好不好?”
然而两人谁也没出声,他们对视着,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在上的那个目光里有猜忌、犹豫、坚毅、阴鸷还有微不可察的惶恐、紧张、愤怒。
在下的那个目光里有惊愕、懵逼、疑惑以及很淡,很淡的感激。
风将肖倾宽衣广袖吹得猎猎飞扬,吴带自空中乱舞,犹如飘飞出去的一条云烟,他墨发微乱,薄汗打湿了鬓发,一向红艳艳的嘴唇也是苍白的,美眸光华流转,竟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你放手,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上不去。”
陆谨之两只手都腾不出,无法捏决召御佩剑。
他咬牙怒道:“就算是生死关头,你也不肯暴露自己吗!”
肖倾仰头望着他,突地一笑,那笑容美艳至极,明艳至极,却莫明让陆谨之心凉。
“这个被你唤作郎君的身份,本就是个凡人,没什么暴不暴露的。”
陆谨之紧握着他,一时无言:“你......”
周惟依然在上方焦急地呼喊着他们,那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尖锐,肖倾出口的话语就更显得微不可闻,几乎被风吹散:“我本就只是个凡人而已。”
他抬手,覆在陆谨之紧拽着他的手上,一时笑得近乎天真明媚:“你不是说不喜跟人肉.体接触么?”
陆谨之死咬着牙,狠狠道:“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走!”
肖倾笑道:“我试试。”
他一根根,将陆谨之铁箍般的手指扳开,他能感受到,陆谨之的指尖在颤抖,手臂的肌肉在怒张收缩,在痉挛,这个时候,肖倾莫名觉得很痛快,心里酸胀胀的,像是撑到极致的气球,即将突破禁锢,放出嘭的炸裂声。
扳开最后一根手指,手掌无力松开,肖倾闭上眼,再次往下坠去,倒映在陆谨之幽深瞳孔中的,是肖倾急速下坠,墨发乱舞的景象。
下端的云絮即将把那道白影吞噬时,陆谨之一咬牙,跟着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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