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一口气,他甩了甩有点浆糊的脑袋,努力凭着记忆往回走。
有些路,上山容易下山难。
叶临往一个坡下走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哧溜就踩着了湿润的泥土滑了一截 ,幸好他反应敏捷地抓住了一截树枝,这才勉强把身体稳了下来。
结果一抬头。
他在树干上看到了一个极其扭曲造型诡异颜色恶心的虫子。
离他白嫩的小爪爪只有零点几公分。
“亲娘呀!”
叶临吓得一下子松了手,整个人立马失去了平衡,唰就往山坡下滚。
脚踝还不知道磕到了啥,冷不丁传来一阵剧痛,叶临瞬间疼昏了过去。
意识消失前他好像看到有人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长腿一迈,那个身影毫不犹豫跳下了山坡,紧紧抱住了他。
两个人都咕噜咕噜滚下了山坡。
叶临彻底晕了过去。
这人……大概是左秋吧。
他最后想道。
……
当然是左秋。
左秋从一开始就远远跟在了叶临后面。他想对叶临袒露心意,但是看着叶临这很有兴致的模样又不舍得打扰。看他在各个树洞里翻来捡去的,像只小松鼠,特别可爱。
就是这只松鼠好像迷路了?
左秋看着他一脸懵逼的样子,忍不住偷笑。
结果就这一恍神的功夫他的小祖宗就出岔子了。叶临惊呼一声从山坡上滑了下去。
左秋二话不说,跟着就往下跳,紧紧地把人护在了怀里,两人直直地往坡下滚。途中叶临的头差点磕到石头上,左秋眼疾手快替他一挡,血一下子就从手背上冒了出来。
左秋心有余悸地护住叶临的脑袋,幸好有厚实枯叶作缓冲,两人也没再受什么伤。
叶临软绵绵地晕在了他怀里。
左秋见他脸红的有点不正常,忙伸手抚上他的额头,温度很高,一看就是发烧。左秋心疼得不行,环顾四周,他们滚到了一个很高的坡下面,徒步走上去根本不可能,他也不敢拖着昏迷叶临到处乱走。
把人抱到一棵大树下面放好,左秋自己尝试着在周围搜寻一下,所幸不远处有一水源,左秋立马脱了自己的里面的衣服,撕成合适的大小,打湿了给叶临敷在额头上。
见叶临睡梦中依旧眉头紧皱,冷汗涔涔,左秋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
伸手在叶临身上翻看了一下,什么问题也没有。他便又脱下叶临的靴子,结果这下可不得了,脚踝处又红又肿,明显是脱臼了。
左秋握着他白皙的脚缓缓揉捏,骨节分明的手指扣在脚腕处,他看着叶临昏睡中的脸庞,咬咬牙一狠心,咔哒一声,骨头回位的声音。
叶临明显疼得整个人都痉挛了,然而这剧烈的疼痛和高烧的侵袭并未让他醒过来,整个人的意识反而更不清醒。
左秋看他这模样真是恨不得以身替之,他温柔地按摩着他的脚腕,甚至托起他的脚掌去轻吮他的脚踝,尽力让他更舒服一些。
见叶临的眉头逐渐松弛了下来,左秋才放下心,重新把他的鞋子穿穿好。
夜晚树林里很冷,他怕他更着凉。
叶临烧的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间也曾有过片刻的意识。
他知道那人脱了他的鞋袜帮他按摩受伤的脚踝,也知道他脱去了衣服帮自己降温。
夜里很冷,叶临感觉自己被他紧紧抱在了怀里,滚烫的脸颊贴着他温热而光裸的胸膛。
这人也是冷的,叶临甚至感受到了他的颤抖,他迷迷糊糊地喊他,说自己渴。
这人好像放开了他,不知道拿了什么渡水给他喝,他张着嘴儿被柔软的东西堵住,温凉的液体缓缓流进他口中。
体内的燥热被稍稍缓解。
他还想再喝,这人却不给了,低哑的声音在耳边时不时响着,“乖,冷水不能喝太多……”
叶临不开心,窝在他怀里哭,这人手忙脚乱地抱着他哄,又笨又傻,只知道讲一些没有用的蠢话。
别说你喜欢我了,我不想听……
也别喊我宝宝……
混蛋。
他哭得都打嗝了,干脆一扭头用力咬上这人的胸口。
这人闷哼一声,摸了摸他的脑袋,任由他咬。
他哭两声咬一口,哭两声咬一口,好像是把身体上所有的不舒服都发泄在了这两样事情上。他甚至一下咬得狠了,尝到了丝血腥味,这人疼得倒抽一口气,也只是摸摸他的脸没有怪他。
结果他越是纵容,叶临越是委屈了,金豆豆哗啦哗啦就往下掉。
这人完全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是好,他一直在哄他,连声音都哑了,叶临感觉到他万般怜惜地吻去了他眼角的泪珠,一双大手覆上了他的脑袋,力道适中地揉捏按摩。
叶临被他捏的很舒服,终于断断续续停下了抽噎。
折腾那么久叶临也累了,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隐约间这人好像又渡了一口水给他,温温的,不是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