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于流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颈子里一小撮碎发沿着锁骨探下去。额角的落发荡到唇畔,偏回头便与顾雅琪对视。
江于流身上沾着些烟酒的气味,但目光清透,并不让人讨厌。
顾雅琪握住江于流的腕子下车,江于流轻轻一拉,顾雅琪不知是有意无意,便贴到她面前,笑望着,手攀上她的肩膀。
江于流在车库青白的灯光里看着顾雅琪,顾雅琪脸畔一抹飞红,似有几分醉意。
顾雅琪的手指隔着衬衣沿江于流的锁骨滑过,猛然扯开江于流的领口。
江于流眉头一皱,握住顾雅琪撕扯的手。四下里望了望,地库里悄然无人。
顾雅琪说,“你可真纯呵。”
顾雅琪睁开眼看到江于流在床另一端的背影。只裹着被子的一角,几乎退到床的边沿。
顾雅琪隐约记得发生什么,但绝对不止一次两次,否则怎么会上到床上。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回味的,但不知道江于流的究竟什么,让顾雅琪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是目光?明明她的目光很少停留。或是神情?顾雅琪觉得江于流展露的情绪与寻常人比太过空白,即使是第一次见的时候,从那辆撞碎了一边尾灯的A5走过来。但这种空白只不过让她隐形,何以使顾雅琪感到无法忽视?
稍稍翻身,江于流便醒来了。
江于流回想了一阵子,顾雅琪的喜怒难测,每一次当她自认为对的时候,却总能感到顾雅琪的不满,而当她惶惑的一刻,顾雅琪的表情又放松下去。江于流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窗帘忘记拉。落地窗光线充足。江于流发现自己完□□着,扭回头看了顾雅琪一眼,又背过身去。
顾雅琪忽然裹着被子坐起来。
两米的大床,原本被子是平铺着,才勉强盖到江于流。这一抽,江于流完全暴|露在外。
江于流背对着顾雅琪坐起来。
也不知道僵了多长时间。
“你过来。”顾雅琪说。
江于流咬了咬唇,便扭身向顾雅琪跪行了几步。江于流手臂撑在顾雅琪身边,顾雅琪一只手把被子压在胸|口,只露出香肩和玉臂。江于流浑身上下却早已被一览无遗。
江于流不介意被看光。但前一晚或许被夜店无尽震动心弦的节奏轰出几分胆色,这一刻却完全下不了手。江于流想,这样的卧底计划,如果传到程峰耳中,不知道要怎样嘲讽她不自量力。而她又该怎么把这一切打成报告,给老范汇报。
顾雅琪望着江于流。江于流的目光格外清透,真是英俊小生。许多年来,季风没有吃过谁的飞醋。因为江于流这样的确实少见。
这究竟是她应付一切危险的伪装还是出于本性?似从不设防,无限真诚。这真诚并非单纯,倒像空城计。顾雅琪终于回想到,江于流唯一一次对她流露情绪,是那天她在浴室里低血糖滑倒的时候。
被顾雅琪一瞬不瞬地盯着看。江于流强做镇定,轻轻吻了一下她脸颊。
等江于流松开了,顾雅琪说,“以后别这样子了。”
江于流皱眉。
顾雅琪脸上浮现一层仿佛抱歉的笑。“衣服都脱掉了,何必遮遮掩掩的假装斯文?让我多么不好意思,以为你一片痴情。”
江于流哑然。
顾雅琪说,“我不介意你图什么。但请你管好自己的心思。不要可怜我。你是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