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少年歪着脑袋，无声地点点头，困惑的桃花眼直愣愣盯着他瞧。
顾言走上前，将手中还未挂断的电话递给对方，解释说，“慕云飞的电话。”
莫绝了然地接过电话朝沙发走去，整个过程自然极了，完全没有作为客人的拘谨。
看到少年安然地缩在沙发里通电话，男人眼底有笑意滑过。这反客为主的随性让他心中有一丝窃喜，要是对方能多住几天就再好不过了。
考虑到莫绝刚醒来肯定会饿，趁对方通话的时间，他来到厨房准备煮些清粥。
“那些你看着办就行，”
“嗯，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面对慕云飞的关怀，微凉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漫不经心，莫绝似乎又恢复了平日的样子。
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不见了，那晚的伤痛仿若南柯一梦，早已随着那场深夜初雪烟消云散。
听不出任何异常，慕云飞只好转而询问对方的意愿，是搬回莫宅，还是回到修葺完毕的滨海别墅。
厨房的门开着，莫绝从那扇半透明的隔窗看到顾言忙碌的身影。
“先不回去了。”意外地，他给出第三种回答。
不回去了？慕云飞有点摸不准莫绝的意思，这是要在顾言那儿住一段时间？握着电话的手指有一瞬间僵硬，他想起莫家主的问话。
那晚送走莫绝后，他连夜赶回内宗，莫家主问莫绝跟顾言什么关系的时候，他还明显地愣了下。
他俩怎么可能有情况，那时他还在心里想，就算顾言喜欢莫绝，但莫绝喜欢顾言，他是一百个不相信。
别看拍戏或节目里，两人私下关系不错，还总有引人遐想的默契和小动作发生，但莫绝的性子，他真是再了解不过。
少年对每一个看着顺眼的人，都可以这样。在他看来，随和的莫绝不过是以一种极其低调的方式，掩盖自己的不简单，努力融入到普通人群中去。
然而现在莫绝跟他说，准备在顾言那儿住一段时间？别墅已经重新装修好了，住别人家休养有点说不过去吧。
想到他在莫家主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慕云飞心态有点崩。
“还有事么？”
“没...没了。”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慕云飞瞬间苦了脸，他甚至已经预见到即将被莫家主追问的场景。
当按下挂断键，手机屏幕便自动回到桌面。桌面图标简洁大方，莫绝饶有兴致地划着手机屏。
每一页桌面照片都不一样，照片里的人物却是同一个人。或静或动，或坐或站，每一帧都是他的剪影。
这顾言竟设置他的照片作为手机桌面，莫绝失笑地摇头，不知道还以为这是他的手机呢。
这时，顾言恰好从厨房里出来，看到莫绝正对着自己的手机发笑，“看什么呢？”
“没什么，”将手机放回桌案，少年调侃道，“只是没想到某人存了很多我的照片。”
顾言愣了下，眼神落在茶几上那块瓷白的手机，那是他的手机！小秘密被发现了啊...
本以为会看到冰山脸瞬间粉染的模样，莫绝甚至在心里耐心地数着数，然而这一次，男人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内敛，完全没有秘密被当场拆穿的窘迫。
他听到顾言笑着回答说，“因为我也是你的粉丝啊。”
“咦？”莫绝眨眨眼。
他怎么不知道顾大影帝竟成了他的粉丝？不过顾言笑起来真的很赏心悦目呢，他分神地想。
见少年眼神游离，顾言眼神愈发温柔，“饿么？我煮了粥。”
厨房不断有米粒的清香溢出，莫绝乖巧地点头，顾言亲手做的粥，竟然有点小期待～
顾言端了粥出来，青白瓷碗上方还有些许热气在蒸腾，接过来时，指尖的温度刚刚好。
蔬菜丁搭配细鸡丝，素白的大米粥中央还撒着撮香菜，这红红绿绿的色彩搭配，简单的一碗粥，竟被男人做的很有食欲。
执起碗边的勺子，莫绝细细品尝，软糯的米粒被煮得细而不烂，清淡的口味恰到好处。
不过是一碗粥，他竟尝出了醉月阁的味道。
“怎么样？”顾言眼含期待地问。
“不错。”
平淡的声音充满赞赏，顾言嘴角的弧度渐渐放大。
莫绝只喝了三分之一便停下勺子，尽管已经睡了三天，但他此时没有太多进食的欲望。
接过瓷碗，顾言发现少年的脸色依旧苍白，往日风采熠熠的桃花眼也有些无精打采。
“没胃口？要不我做些...”
“不用了，”微凉的声音打断提议，莫绝慢腾腾地下了沙发，遥望楼梯，“浴室在楼上？”
“嗯，我带你去，”顾言放下瓷碗，随莫绝上楼。
浴室就设在主卧里层，宽敞的隔间干净整洁。莫绝百无聊赖地坐在卧室的大床上等候，顾言则细心地调试水温。
“浴巾搭在台阶旁的架子上，水池边上有毛巾，干净衣物在那边的台子上...”
顾言出来时，事无巨细地向莫绝交代，生怕对方哪里用着不顺手。
莫绝也是听得一脸懵，他只是睡了几天，又不是睡傻了。眼见男人还有继续说下去的趋势，他轻轻推搡顾言朝屋门走去，“不过洗个澡，这么紧张干嘛。”
“啪嗒”一声，卧室门关上，空气也终于恢复安静。莫绝靠在门上舒了口气，心道以前怎么没发现顾言有话唠的潜质？
盯着紧闭的房门，顾言也不生气，薄唇微微抿起，心想莫绝嫌他啰嗦了。
“我就在楼下，有什么事随时叫我。”嘱咐完最后一句，男人这才转身离开。
声音透过门板传来，莫绝顿时无奈又好笑，“知道啦。”
当少年洗完澡从浴室出来，顾言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电视机宽屏亮着，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拖鞋下楼的声音让他回过神，顾言看向朝他走来的莫绝。
莫绝好像并没有穿他提前准备好的那身衣服，那件白衬衫有些眼熟，他记得那是自己衣柜里为数不多的白衬衫。
屋里开着暖气，白衬衫最上面两个扣子并没有扣上，精致白皙的锁骨露在外面，有水滴不断顺着发丝滑过脖颈没入衣襟。
被水汽晕染的少年眉目如画，清冷出尘。光是看着，便难掩心底的悸动。
“没有找到你准备的衣服，”抱怨的语气不失亲昵，莫绝脚步轻快地来到男人身旁坐下，“不过我找到了衣柜里的衣服。”
少年纯粹的笑意充满小得意，顾言不禁莞尔。之前说了那么多，莫绝怕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吧。
不过看到对方穿着自己的白衬衫，男人的心情更愉悦了。满满的生活气息将两人包裹，这种简单的甜蜜充盈心间，此时的他早已幸福感爆棚。
“我想在这儿多住几天，可以吗？”
“当然可以。晚上想吃什么？”
“你随便做些吧。”
见少年有乖乖吃饭的苗头，顾言在心里盘算冰箱里的食物储量，“那我先去超市买食材。”
莫绝皱皱鼻头，被热汽熏得娇媚的桃花眼一眨一眨，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他不仅白住顾言家里，还蹭吃蹭喝，连穿的衣服都是顾言的，这样不太好吧。
要不，他上交下银行账户以表诚意？
眼见莫绝又跑神了，顾言适时地提议，“一起吗？”
“好啊。”睡了这么久，出去转转也是好的，莫绝爽快地答应下来。
注意到濡湿的发梢，顾言起身去拿吹风机，等接上电源，他坐到莫绝身旁，“我先帮你吹干。”
“嗯。”少年乖巧应声，侧过身安静等对方动作。
手指穿插在柔顺的发丝间，湿漉漉的黑发在暖气充裕的室内渐渐被烘干。
想到一会要出去购物，莫绝特意叮嘱顾言给他准备件羽绒服。
男人轻声应着，温柔的眸光尽是心疼。虽然这段时间气温骤降，但也不过十月光景，没想到少年已经畏寒到这般地步。
他用目光丈量少年的后背，从白衬衫的大小来看，衣服尺码相对莫绝来说偏大些。不过冬天的外套，现在穿起来应该没多差别。
明天就专门命人准备些合身的衣服吧，一想到未来几天两人都将生活在一起，顾言偷偷弯起的唇角怎么压都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