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亦然没再睡过头，六点准时下楼买面包，这次星星面包和笑脸面包，各要一个，去公园等江寒。
同往常一样，江寒穿运动装戴耳机，见到余亦然递给他一个。
这几天余亦然已经知道，江寒跑步时，不喜欢说话，余亦然嘴里的话咽回肚子，跟他身后认真跑。
江寒放慢速度，“书包又扔在车筐？”。
余亦然摸摸后颈，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有，我放公园门口的保安室里”。
江寒由跑变走，余亦然递给他面包，“6点开门营业的面包店，全市仅这一家，味道怎么样？我跟我妹妹每天吃他家的”。
“味道不错”，江寒没接，“我早晨不吃饭，你拿回去吃，谢谢你”。
余亦然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这个习惯你的改改，从现在开始改”，包面强行塞他手里。
江寒：“........”。
“上课要迟到，我先走了”，没给江寒拒绝的时间，如一阵风，飞驰而过。
整天余亦然垂头丧气。
“江警官又打击你了？鱼，不是我说你，咱们现在学业为主，你经常这状态可不行......”。
陈袅双唇一张一合的模样，跟班主任、老余他们说教时一样，余亦然觉得陈袅，17岁的身体里，装着一个47岁的心。
昨晚还高兴的飞起来，今天却提不起精神，因为江寒不收面包？余亦然不敢相信，自己变得这么玻璃心，无法接受对方一点冷落，这样下去，自己恐怕要魔怔，深吸一口气，清空大脑，强迫自己进入学习状态。
余晚晚见到他第一句话，“你被江寒拒绝了？”。
余亦然：“......”，心情不好，你们都能猜到原因，我表现的这么明显？。
“唉，你第一次喜欢人？这个状态，没等追到江寒，就被自己折磨死了，你在他心里朋友都算不上，所以别指望付出有回报，追夫过程漫长，少年，保存战斗力，别一开始就把自己搞死”，余晚晚比划加油的手势。
余亦然叹气，道理他都懂，做起来很难。
梁晓琳跳楼结案之后，余亦然和江寒接触机会少，晨跑期间，江寒基本不说话，跑完简单聊几句，关系没任何进展，处在陌生不陌生，朋友不朋友的尴尬阶段。
周日余亦然在公园等到8点，没见江寒身影，抬腿踢脚下的小石子，不想回家，没目的随处走，不知不觉走到公园侧门，穿过侧门，竟走到江寒住的小区。
新建的小区，栋栋高层，他抬头仰望四周，高楼里家家户户的落地窗，江寒住哪间？此刻在家吗？在做什么？好想融入他的生活里，或者变成猫赖在他怀里不出来。
胡思乱想之际，身后有人拍他肩膀，转头看见对方一瞬，心跳得有些剧烈，身体里重要的东西被偷去，眼前的人像会吸魂的妖精，妖精周身溢出许多粉红心形。
江寒：“你怎么在这？”。
“我......来找同学”，余亦然快速扫一眼江寒，眼睛下方黑色明显，唇周冒出短短胡茬，指间微亮火光，看样子像一夜没睡，“今天怎么没跑步？”。
江寒熄灭烟扔进垃圾箱，“刚下班”。
余亦然张大嘴巴，“又出人命了？”。
为防止红衣连环杀人案凶手，再次作案，最近一直处在全队加班状态，江寒没对他说工作的事，“没出人命”，顿了顿，“我先上楼了，不妨碍你等同学”。
余亦然心想：不妨碍，我根本没有同学，再唠一会。
嘴说：“你好好休息，面包给你”，扭头想跑被江寒抓住。
“我不能一直要你的面包”。
余亦然：“.......”。
“我没有别的意思，想和你交个朋友”，余亦然越说越没底气。
江寒眼神游离，手捂嘴打哈欠，又恢复冷峻的眸光，摇摇头“抱歉，不能要”。
“好......吧”，余亦然声音透出一丝哭腔，马上在提醒自己，绝不能因为喜欢他，而卑微到尘埃里。
他大大方方接回面包，露出阳光般的笑容，“快回去睡觉，等同学快下来，我就走了 ”。
“再见”，江寒往楼里走。
余亦然站原地注目他的背影，笔直挺立，长腿格外惹人注目，从兜里拿出什么东西，打开包装，放进嘴里，打开5栋2单元的楼门，“咣当”一声楼门关上，阻断余亦然视线。
他仰头朝上看，猜想江寒住的楼层，脖子有点累，才收回视线，坐到小区长凳，打开手里袋子，大口大口啃面包，心想：这么美味的面包，都不能俘获你的味觉，你最喜欢吃什么？我想知道。
吃光两个面包，余亦然起身，仰头对5栋2单元，从上至下又看一遍，恍惚间感觉，楼里有双眼睛看自己，低头自嘲一笑，往小区门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