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沉忙道:“我父母最开始可能是因为这件事才关注你的,但我敢确定到后来绝和此事无半点关系。他们是真的很喜欢你,所以才对你处处加以关照,真的。”
年却升很想问一句,那你呢哥哥,你喜不喜欢我?但他还是笑笑,温声道:“我自然知道,哥哥,在这种事上认真起来,你到像个小孩子一样。”
姜冬沉别过头去:“你才是小孩子。”
他已不似刚醒来时那样激动,只是神色较黯然,眉目一如既往的平和,眼神却缥缈不知望向何处。年却升不愿他这样,所以很想逗他开心,很想看他脸颊发红低头浅笑,于是便歪头笑道:“哥哥,抱抱?”
姜冬沉回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转回去:“两个男人,动不动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义正言辞,好像刚才醒来又是抱又是拉年却升手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年却升撇撇嘴,继而狡黠一笑,穷追不舍道:“姜哥哥不给抱,年小夫人给不给?”
果然,听见这个称呼,姜冬沉脸立刻红了,愤愤望向年却升道:“都不在原城了,不许这样叫。”
“我开玩笑的,哥哥。不想听我这样叫你,那就笑一笑嘛,哥哥笑起来那么好看,总板着脸是怎么回事?”
姜冬沉仍旧神色木木的:“笑不出来。”
“哥哥。”年却升失声笑道,“是不是因为跟我在一起呆的时间太久,你现在说话的方式怎么越来越像我了。”
“我可没有,不要污蔑好人。”姜冬沉道。
“早知道不该说我小时候的事,我本不想让哥哥知道来着,但又舍不得一直瞒着你,哥哥是不是心疼我,才不笑了?”
“少来,不是。”
年却升一脸心碎,委屈地撇撇嘴,挪到一边去,叹气道:“哎……”
姜冬沉回头看向年却升,只看到一个清瘦的背影,心中一动,不自觉抚上他的背,轻声道:“你还是……太瘦了。”
年却升没有回头,就势往后一躺,栽到姜冬沉身上,闭着眼睛道:“反正今日说都说了,我不介意再多说一点,哥哥可要好好心疼我,我从十三岁到十六岁遇见你之前,一直住在一个荒僻小院,只有我一个人,从没人管我吃饭穿衣的。”
姜冬沉微一沉吟,道:“现在还好,去年我刚在鲤鱼池碰见你的时候,你真是瘦得不成样子。”
“那当然了,这一年我天天去你家蹭饭,肯定不会像以前那么瘦。不过,瘦骨如山这个词我当得,但我力气可大了。”
这一点确实不容置疑,从玄门城郊到客栈,小半个时辰的路程,都是年却升稳稳抱着姜冬沉徒步走回来的,不过姜冬沉并不知道,年却升也不提,只伸了个懒腰道:“哥哥刚才落水,醒来以后情绪不太稳定,现在好些没有?”
伸懒腰的时候趁机摸了摸姜冬沉的脸,姜冬沉把年却升的爪子拍掉:“好了。”
年却升收手,忽地想起方才不久姜冬沉扑在自己怀里的样子,嘿嘿傻笑一声,问道:“哥哥,此事已结,从此往后,你打算怎么办?”
“你去哪我就去哪。”姜冬沉低着头,平静而随意的回答,“你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我跟着你一起就是了。”
年却升心念一动,惊喜道:“当真?哥哥这样相信我?”
“当然相信你。虽然你平日里说话办事找打得很,但平心而论,你还是很知道照顾人的。”姜冬沉笑笑,“跟着你,好像也不会吃什么苦。”
“哥哥!”年却升叫起来,“你尽管跟着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吃苦的!”
这时响起一阵轻轻的叩门声,姜冬沉欲待起身,年却升先从他身上一跃而起,按着他的肩膀道,“哥哥坐着别动,我去开门。”说着,就欢快地向门口跑去了。
姜冬沉望着年却升行云流水的一连串动作,心觉无奈又好笑。这个傻孩子,明明是我在占便宜啊,怎么吃了亏还开心成这个样子。
房门已然轻轻开合,安知和俦侣一同进来,姜冬沉忙起身上前,四人相互致过礼,俦侣笑道:“年公子,姜公子,这些日子奔走操劳,实在感激得很,俦侣无以为报,这个人情先欠下了,来日二位若有需要,尽管去凤城山找我们,我们定当倾力相助。”
年却升也笑道:“有什么人不人情的,大家都是朋友了。俦侣,跟我们四处转了这么多天,你可没像今天这样,眼里的笑意藏不住啊。”
俦侣看了安知一眼,笑道:“人都回来了嘛。”
四人谈笑半晌,俦侣问道:“二位公子,我们要向南回凤城山了,你们接下来如何打算?”
年却升道:“要入冬了,总得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才是。我们也向南,你们回凤城山,我们去千欢渡。”
“二位公子可在千欢渡有住处?”安知忽然问道。
年却升道:“还没有,安知道长,可有办法?”
“当年我自废神身便落在那里,在那边小住过一段时日,千欢渡虽说风景极好,但灵力不盛,不利于我当时调养,于是我就来到玄门织江。千欢渡有方随君湖,随君湖边有座小房子,不大,但是清闲安适,二位若不嫌弃,便去那里居住吧。”
“那当真好极了!”年却升毫不客套,哈哈说笑道,“安知,你可奢侈得很,小住一段时日竟也搭了座房子,那我们就不客气啦。”
安知摇头笑笑:“那倒不是,那房子早在那里,似是已荒置多年了,我只是稍作修缮。”
俦侣转头道:“千欢渡离凤城可是近得很,你竟不来寻我。”
“我不记得了,若是记得,自然会去。”安知道。
年却升闻到了爱情的气息:“啧。”
俦侣其实很想问问年却升,他到底和姜冬沉是什么关系。在俦侣看来,似乎并不像兄弟那样简单,也不似自己和安知从前那般亲密。思来想去还是没问,怕他们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问出来倒闹得尴尬。
俦侣歪歪头,道:“年公子,姜公子,现在已是未时了,在天黑之前还好赶回去,你们回去也要安置一番。我们后会有期,如何?”
“好。”年却升笑道,“有时间一起玩啊。”
出了客栈后,姜冬沉突然想到什么,向年却升耳语一番,年却升恍然大悟,趁安知不注意,悄悄对俦侣道:“凤城的那些居民你们千万小心,御剑回去吧,别从街市过了。还有你的身子,回去小心调养,你既然要把那一段瞒过去,就不要让安知瞧出破绽。”
俦侣点头:“多谢二位公子提醒,我知道了。”
四人挥手作别,俦侣把归期递给安知,往他身上一靠:“你御剑,我好累。”
安知接过归期,端详剑柄片刻,问道:“我记得我似乎并没有给它取名字,你何时在剑柄上刻了归期二字?”
“当然是你不在的时候,我想你想的紧,总要有个寄托是不是?”
安知低下头,叹道:“抱歉,俦侣……这些年,辛苦了。”
闻言,俦侣猛的从安知身上起来,抬头道:“不许叫我俦侣。”
“那该叫什么?”安知虚心受教。
俦侣仰起脸道:“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