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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将军下马(2 / 2)

“什么交易?”李燕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你说……”

“我把证据给你,你命人放了万俟灵和长陆离,并且,再也不准打扰我们。”试探性的,何韵柒从怀中拿出临走前江辞给自己的暗门牌子,在她面前显摆了几下,“不然,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诺大的暗字印刻在牌子上,李燕顿时泄了气。

果然是暗门。

看来,真的是陛下在警告她……

难不成,是她风头太过了?还是有谁趁她不在,在朝堂上参了他一本?

“来,来人。”她唯唯诺诺,踌躇着道,“把万俟灵和长陆离放了。”

“我,我去。”万俟晟起身,对何韵柒道,“反正有人暗中保护你,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李燕闭上眼睛,甩甩手,心如冰窖一般。

看来,她的好日子到头了。

不知能瞒骗李燕多久,何韵柒只想快些见到万俟灵和长陆离赶紧带她们离开。

她在封闭的房间中发现万俟灵,万俟晟方命人去将长陆离其他人带过来。

万俟灵见到何韵柒,以为她也被抓过来了,后来见娘亲表情不对,便不敢相信地起身,激动地抓住何韵柒的肩膀:“成了?”

何韵柒不敢多言,只点点头,故作高冷:“嗯。”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阿柒,阿柒!”

何韵柒心下颤抖,她转过剩望着长陆离,瞬间如春水般化开,心疼着他。

他一头栽入她的怀中,止不住的颤抖,热泪洇湿了她的袍。

“呜呜呜,阿柒……”

阿鼠靠在门框上,望着这幅场景竟难免有些失落。

凝视这画面,万俟晟眼中呼啸闪过精明的光。

“他中毒了。”阿鼠道。

“解药。”何韵柒拥着长陆离,望向万俟晟的眼中竟有些仇恨。

“解药在万俟家的药铺里才有,你们得跟我来。”

此言非假,万俟灵自知自家的产品情况,自知这毒只能在万俟家的“永平药铺”才能买到。

何韵柒眼神坚定:“带我们去。”

一干人等坐着马车来到市集深处的永平药铺,何韵柒等人跟着万俟晟进入一隐藏房间,在那里盯着她拿解药。

“你试试这个可有用?”

几日的紧绷在除了万俟宅松懈下来,众人此时都有一丝疲惫。

长陆离下意识走上前,接过那一枚小药膏。

迅雷不及掩耳,万俟晟双手均亮出匕首,刺入长陆离的颈脖,紧着皮肤此处珠血。

“你们都退后!”她嘶吼道,因为匕首已刺入,阿鼠不敢轻举妄动。

“你!”万俟灵万念俱灰,若说方才出门,她还仅剩一丝侥幸,那么现在均是荒诞不经的可笑想法,“万俟晟!”

她喊着她母亲的大名,有母如此,着实让她失望:“你我从今往后,不再是母女,恩断义绝!我万俟灵,再也不姓万俟!”

“罢了,随你!”万俟晟大笑起来,“我万俟晟,奋斗多年,所为便是那一官半职,如今全被你们搅和了!”

说白了就是考不上想用钱买也没买着,恼羞成怒了……

谨慎地逼视她手中的匕首和长陆离痛苦的脸,何韵柒的手心冒出冷汗:“你先放下他。”

“我就算失败了,我也不想让你们逍遥!”

“万俟晟!”万俟灵哭喊起来,她双手紧紧握拳,太长时间没修的指甲陷入手心,流出几滴鲜红,“你真是我的耻辱……”

万俟晟抖了三抖。

回想当初,她有了这唯一的女儿是多开心啊。

当时她的小幸福,便是养家糊口,日子过得粗粝又颟顸。

可是后来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了。

金钱能带给她的甜头越来越多,就像毒药腐蚀她的心。她如同一根死树,开始慢慢腐朽。

思量间,一块黑色的物体从空中飞过来,她下意识举起一只手想要用匕首划开,以为是对方行动了,便想要带着长陆离一起死。

“碰!”

黑色物体坚硬无比,弹开了匕首,长方形的尖角直直砸向她的额头。

晕厥前,她望了眼万俟灵,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悲哀。

“阿娘,阿娘,我们以后有钱了,是不是就能给爹爹治病了?”

那一年,万俟灵的阿爹刚走,她那时才五岁。

万俟晟彼时已经是个富人,然东都所有的大夫那时候均被请到县令家里去了,只因县令的侍郎有些小咳嗽。

她的爱人,就在那一晚离了世。

没想过是病情太重无法挽救了,她竟觉得,如果自己是个官该多好啊。

想到这里,她笑了,抱起万俟灵:“是啊,如果我们有了好多好多钱,就能买权,就可以给爹爹治病了。”

怀中的小人儿笑了,没多久又耷拉下脸来:“可是爹爹走了……”

可是爹爹走了……

现在,我的孩儿,也离我而去了……

“师父,师父!”何韵柒捂住长陆离流血的颈脖,急得泪如雨下。

万俟灵回过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江辞。

她迟疑地走上来抓住万俟灵的衣袖:“灵姐姐……”

将他拥着抱起,她的泪浸湿了他轻薄的衫:“阿辞,你没事就好。”

——————

生怕李燕幡然醒悟,几人坐上马车,快马加鞭赶回临海。

长陆离腿上的毒,后来在万俟灵的寻找下,终于找到了解药,也算是止住了,没了危险。

“为什么李燕忽然改主意了。”诺大的马车坐了六个人,阿鼠和阿龙这次没想坐在车顶。

阿龙默默咽口唾沫,颤巍巍举起手:“暴露了,我情急之下用了暗门的暗器。”

“你说什么?”阿鼠一巴掌拍在她额上,“白痴!我被关的时候都没有自报家门,你在外面还闯了祸!就不能用别的暗器嘛?!”

“我错了我错了门主。”

对此,何韵柒是有歉意的,她转头问阿鼠:“对暗门有什么影响吗?”

“啧,难说。”阿鼠边烦躁着,边从口袋里掏出核桃盘起来,“暗门直属于陛下,在一些朝堂人眼里,暗门一般不会动大臣,也不会插手政治。但一旦出现,便是陛下有令。”

“原来如此,”何韵柒手轻抚着趴在她腿上熟睡的长陆离,细想一番才懂为何能顺利救出众人,“李燕以为是陛下的意思?”

“是,若此时陛下不知还好,若陛下知道了……”阿鼠想都不敢想,只能闭上眼睛,“算了,不要多说,事已至此,只能祈祷了。”

“噗通!”

万俟灵忽然跪了下来,吓了众人一跳。她郑重地朝大家附身行礼:“是我连累了你们,是万俟家连累了你们。”

“别这样,大家都是朋友。”何韵柒不便,便使眼色让江辞快将她扶起来。

沉默一阵,何韵柒嫣然笑了:“不,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众人望向她,她紧接着清浅道:“我们是家人呐。”

——————

百花盛开百鸟啭鸣的天气,众人回到了临海。

温柔熨帖的海风吹拂着面,大家的生活似乎又回归了平常。

经历了晦暗的时刻,长陆离便整天撒起娇来,怎么也不想何韵柒离他半步。

万俟灵改名为何灵,与江辞经营着杏花阁。

长宅变成了暗门的小基地,偶尔有人在天上“飞来飞去”,喁喁私语。

平静中,何韵柒还有一丝担忧。

事情尚未结束,她生怕李将军派人来临海。

“啊~”长陆离每每吃药,都要何韵柒哄着。

她坐在他的床边,将手中的药一勺一勺吹凉了递到他跟前。

“阿柒,我收到了小袁的信。”说着,他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一封信,“但是我怕你生气,一直没告诉你。”

“写了什么?”

“今年会回来过年的。”

傻瓜,我为什么会生气呐……

又一勺中药入口,长陆离鼻子眼睛嘴巴苦得都皱到一块儿去了。

“那我们新年成婚。”她泠然清越的声音在她耳边飘散,香甜湿润的唇印上,缓解了他的苦涩。

“好!”他从未笑得如此甜蜜,仰着头轻拽她的衣袖,“我还要~”

“把药喝了先。”

“太苦了。”

明明只剩最后一口了……

何韵柒将最后一勺放入口中,将碗随意放了去。

浓郁的中药顺入他的口,竟然一点也不苦了。

长陆离下意识抓住何韵柒的衣襟,将她拉下。

明媚的阳光照进房间,她身上有极其柔和的金线般,丝绒柔软。

长陆离红着脸,手不自觉地在她锁骨上画着圈圈,一颗心脏噗通噗通跳。

“阿柒……”

现在的何韵柒已不是当初的那个何韵柒了,她说起骚.话来自己都害怕。许是经过东都一事,她倍加珍惜与长陆离在一起的时光,柔情似水甜言蜜语将其淹没:“你想我做不可描述的事嘛?”

每每被挑起心头的毛絮,长陆离便有些不悦,又有些期待:“你会对我做嘛?”

“不会,”她轻俯下身,温情款款,“我们要留到成婚呐。”

“那还有好久。”他不满地瘪嘴,小心思全都写在脸上。用力将何韵柒拉到身前,感受她的温度,她的存在,每每与她如此亲近,他便觉得安心。

何韵柒轻压着,环住他的腰:“师父,我们以后就走遍江湖吧。”

“好,与你一起,去哪儿都好。”

——————

“这是月影弄花,”何韵柒整理着花想容的胭脂,一个一个给客人介绍着,“是独一无二的一枚。”

花想容自开业以来,生意兴隆。何韵柒回来后更是蒸蒸日上,以至于江寒过不了多久,就又要出门采买了。

长陆离偶尔来花想容帮忙,躺着赚钱让她日子越过越闲。实在没事干时,他会去摆摆摊,赚赚钱。

“不要骗别人哦。”何韵柒每每都会这样嘱咐他。

日头一天比一天长起来,渐渐的,夏天来了。

将新做的一款“梅香忍冬”摆放在显眼的位置,何韵柒哼着小曲儿,乐得逍遥。

“哟,何小妹。”阿鼠大方地走进来,她春日回东都后,很久没有再见。

何韵柒手里细细擦着胭脂盒,如看到老友一般:“阿鼠,临海又有事做了?”

“可不。”阿鼠看上去有些暗淡无光,她走到何韵柒身前低声到,“我得到消息,李燕在派人找你。”

看来那家伙也不是特别傻。

“不过我放了假消息,说你人在西城。暂时应该没什么事,只是你得想好对策。”

“她是如何发觉的?”

“是陛下,陛下前日赏了她一个男宠。”

原来如此,她知道自己还是有盛宠的,便开始怀疑起来。

难办啊……

阿鼠凝视出神的何韵柒,轻轻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等她找到你都盛夏了。再者她也不知你的名字,只知道你的长相,你伪装一下应该能躲过搜查。”

“好,谢谢你给我带消息阿鼠。”

“不谢,”阿鼠拍拍她的肩,眼中透出真诚,“你说我们是家人……暗门还从未有过家人。”

何韵柒即便装得再淡定,此事依旧如一个定时炸弹放在她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似乎看出她的忧愁,吃晚饭时,长陆离提议大家去海边散心。

何灵如今与江辞相处得愉快,江辞粘着她,她宠溺他,惹人羡慕。

她二人在海边玩水,何韵柒与长陆离坐在礁石上吹着海风。夏日的海风凉爽沁人,舒适极了。

微凉的指尖轻放在她的手背,长陆离试探地问她:“阿柒,你如果有心事,要告诉我。”

反握住他的手,她轻轻摩挲着他的手心,眼中尽是江辞与何灵二人嬉戏打闹的模样,披了一身一肩的月光。

揽住长陆离的肩,她的体贴温存染了他满身心:“师父,有些事,真如狗皮膏药般,黏在身上撕不掉呢。”

了然于心,长陆离笑了:“没关系的阿柒,不管有什么,我们一起去面对,好不好?”

“好。”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丢下我。”

“好。”

“我明天想吃烤鱼。”

“好。”

长陆离顿了顿,续问:“今晚来我房里。”

“好。”嗯???

何韵柒一愣,垂眼望向背靠着自己肩的人儿,他满脸是得意的笑:“我不管,你答应了。”

“师父,你还真的是一刻也不停歇啊。”一刻也不停歇地撩我……

她宠溺地从背后搂住他,脸埋在他的肩上,任凭海风吹开她额前的碎发。

白云浮掠,满天星河若隐若现,如今的日子真是惬意。

“哗!”不知怎么回事,何灵的一捧水波及到了长陆离。

一身的海水又咸又湿,长陆离气得发昏:“何灵!!你给我过来!”

他迅速加入战场,用猛烈的攻势让二人频频跑着向他求饶。

何韵柒咯咯笑着坐在一旁,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

手机上完全没有当日万俟晟匕首留下的痕迹,真不愧是被时空抛弃的手机啊……

原本以为除了拍照不会有大用处,没想到最后还是靠的它。

日子又这样过了一个月,直到夏末。

那日天上乌云密布,下着倾盆大雨,阿鼠打着油纸伞走进花想容,脚上的水沾了一地。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不知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消息,你要听哪个?”

被绕得头晕,何韵柒问:“那个不明性质的消息。”

“万俟家倒了。因为与李将军有勾结,万俟晟被流放了。”

这么说……

“没错,”阿鼠笑了,笑得释然,“李将军府,就此没了。”

说来也奇特,盛夏的某日,女帝性情大变,随后便许久没有上朝。

后宫三千佳丽统统被莫名其妙地放逐,曾经风光一时的陈宠君也被拉下了马。

不仅仅是李将军,越丞相燕州一行后,御史台总管等凡是与江中太守有关的一干人等统统被定罪。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谁也没想到。

“女帝,性情大变?”

“一月前我去了趟京城,遇到了阿甲,就是阿牛,”她兴奋地说,“不知为何,女帝现在好像不一样了,反正……哎,令人期待就是了!”

有点意思……

何韵柒嗤笑出声,多日的心结终于解了。

“对了,”她又道,“你与长陆离的婚礼,可别忘了发请帖与我。”

何韵柒微笑的眼中,灿若星辰:“嗯,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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