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渊似乎狠狠松了一口气,一松懈下来后,整个强撑起的身体便沉了下去,胸口血气上涌,咳了两声吐出血来。
江成月微微一惊,又很快装作了无所谓的模样,故意奚落他道:“看来这追杀你的实力远在你之上啊?这么危险的话,只一个齐登邈作为回报就将我卷进去,突然又让我有点犹豫。”
尤渊此时已经极度虚弱了,却依旧抬眼无力地瞪了他一眼,沉声道:“擎昌君放心,于擎昌君你而言没有丝毫危险……我这具凡人之躯已到极限,但离了这具身体,我的灵力就会散尽……替我锁魂!快……”
江成月怔了怔,蹲下去伸手点在他眉心,灵光一闪,隐没进他的身体,一边施救一边他还特好奇地追问道:“为什么于我而言没有丝毫危险?”
锁魂术法侵入尤渊眉心后,尤渊的情况却是一点改善都没有,直直地瞪着他,满眼都是愤恨。
江成月莫名其妙回望他:“嗯,怎么回事?”
尤渊深吸了一口气才压抑住自己胸口汹涌的怒火,无奈又无力地轻声道:“我非凡人魂魄……又尚未身死……你用锁阴魂的术法替我锁魂?!”
江成月翻白眼道:“对救命恩人还那么差的态度?我又没有替仙君锁过魂,哪里知道怎么锁你的魂?”
尤渊深深叹了一口气不知是被气得还是伤重导致的,又吐了两口血才道:“你有锁魂法器吗?越高阶的越好……没有的话……先将灵力借我,助我自行固魂也行。”
江成月道:“屠城灭国后我什么状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可别叫你把我给吸干了……”
这话很容易往某个诡异的方向作有歧义的延伸,双关得既色情又流氓,尤渊任由他像个幼稚的市井无赖一般口头便宜占得足足的,不想理会也没有时间理会,只道:“不会耗你多少……你以灵力做引,助我锁慢散灵的速度……”
“就可以了?”
“不……”尤渊轻咳了两声,艰难将最后的话说完:“你还是得想法用法器来锁我的魂。”
江成月诧异:“我上哪找?”
尤渊已经两眼发直了,终于耐心尽失,嘶哑地低吼道:“那是你的事!我散灵了,你永远别想知道齐登邈在哪……”
他见江成月依旧盯着他犹犹豫豫的模样,气得真的快咽气了,不由开始怀疑起自己找这人的决定到底对不对。咬牙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催促,并决定加码:“快……除了齐登邈的下落……从兮明究竟因何而死……你也永远别想知道……”
江成月赫然瞪圆了双眼,整个人如遭雷击,僵成了一棵石柱,艰难重复道:“你……说什么?”
尤渊眼皮如有千斤,他艰难挣扎着颤了颤眼皮,气若游丝:“救我……我就告诉你全部……”
知晓他已经到了极限,江成月再不敢耽搁,伸手去扶住他的肩,掌心灵力如涓涓细流注入尤渊体内,立即被对方如久旱逢甘霖一般贪婪地吸吮,抽取,只想从江成月身上汲取得更多。
但江成月很好地把控了形式,控制住自己,只给了他仅能吊住他一口气的量便收了手。
尤渊出于本能般地循着他抽离的手而去,伸手茫然去抓,却只牵了他半片衣袖。口中喃喃哀求:“不要……不要拿走……再给我,给我一点……”
一张符箓忽然凑到他鼻尖,待到尤渊艰难睁开眼睛辨别出那是什么后,他如获至宝不顾一切地伸出双手想要虔诚地拢住它,却叫符箓的主人轻巧地一抬手,将它收了回去。尤渊连一个角都没能摸到。
尤渊跌趴在地上,艰难地抬眼去看他。
事实上,江成月也是直到刚刚被他提过几次高阶锁魂法器后,才猛然想起来,当年宏元天尊留给他的法宝,宿命般地还留有一张锁魂金符。
一位混元仙始留下的锁魂金符,正是此刻能救尤渊于水火的起死回生良药。他事实上一介天界仙君的身份,不消江成月说太多,自然已经知晓这张符箓的分量。
“给……我……”真正意义上的救命稻草,让尤渊最后摆动着虚弱无力的身躯,试图去抢去夺,但依照他现下的情形,这个拼尽全力也只是软绵绵地朝金符的方向做了个扑闪的动作,便又趴了下去,跌在地上直喘息。
江成月难得神色极其肃穆,盯着他沉声道:“青羽仙君,如你所见,我即刻便可救你。但……这张锁魂金符何等珍贵我想不消我说,所以……”他挑了下眉:“仙君您或许,该多表现一些诚意?”
尤渊趴在地上,喘息着轻声问:“你想要……什么诚意?”
江成月道:“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立即就施救。白泽君印玺……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