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到外头坐着,气候正爽,月色正佳,万小南看了一会儿,忽然感叹道:真是令人羡慕的一场婚礼。
钟叔在一旁笑答:是。
愣了一会儿,又问万小南怎么没去参加婚礼?
万小南说我去也不合适,名不正言不顺的。
钟叔回:是。还是万先生想的周到。
万小南嘻嘻笑,说其实是罗小姐不让我去。
钟叔想了一会儿,斟酌道:我想罗小姐是好意。
万小南说我知道。
钟叔道:万先生总是这么善解人意。
万小南笑呵呵地回:钟叔总是这么爱夸我。
一句话说的钟叔深有感触,愣了一会儿,长叹了一口气,依依不舍道:万先生,我要走了。
万小南条件反射地说了个咦?
钟叔喜得麟孙,加上年纪也大了,家里人都劝他回去,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牧远乔也首肯了,给了钟叔一大笔赡养费,余生无忧。
万小南动作有些僵硬,但仍握住钟叔的手:是应该回去享清福了,我为你感到高兴,钟叔。
钟叔说您记得要照顾好自己。
放开钟叔的手,万小南劲头十足地拍拍自己的胸脯:钟叔你放心吧,我可会照顾自己了。
钟叔笑说我信的,您有股韧劲儿。但是再韧也有个头,我是怕您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您凡事想开些,别钻牛角尖。
万小南很用力地点头:嗯。
钟叔顿了顿,又犹豫道:其实我觉得牧先生对您挺好挺上心的。您看这阵子牧先生也总惦记着您总往您这边跑。
万小南笑一笑,道:牧先生这样对我上心,就是对牧太太狠心。
钟叔叹一口气:牧先生就是这么一个人,我在牧家这么多年,看的也多了,牧先生就是对他自己,也是狠心,从来不上心的。
万小南怔愣了好一会儿,随即又一脸孩子气地笑开了,道:钟叔,你还记不记得,牧先生当初追牧太太的那个痴样儿,都信起因果报应来了,说什么牧太太是老天爷派来管他要债的,可逗了。那时候我跟牧先生也不怎么有话说,牧先生过来也总是为那档子事,好不容易说上话了,聊的也多半都是牧太太,牧太太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牧先生都钟意。甚至有一回在床上还把我当成了牧太太,喊琳琅、琳琅。那个时候我还以为就是牧太太了,牧太太就是观音手中的那只净瓶,能把牧先生给收了。谁想到如今也就这样,牧先生当初那样放在心尖儿上的人,也就这样了。
钟叔赶紧安慰:您这是又多想了。牧先生待您总归不一样的。
万小南问怎么个不一样?
—从来未将任何人放在心上的牧先生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