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采访看起来不太像封鹤华的单人访谈，反而像是他们的双人访谈。
为此封鹤华没有意义。
乔出则是没反应过来。
在时间马上就要走过二十分钟的区间，Amelie看了看表，抱歉道：“我还有几个问题，可是马上就要到时间了，不知道您这边方不方便延长……”
“今天的采访只有你一家，”封鹤华伸出手示意继续，“时间充裕。”
Amelie舒展一笑，喝了一口茶，准备进入下一个话题。
就在这时，突然休息间的门被推开，冲进来了一个短发女人。
见到这么个情况，Amelie立马挥挥手，示意摄像暂停录像，自己则是收起了录音笔和笔记本，和摄像一块儿退出了房间。
冲进来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砖上，发出了哒哒哒的声音，显得急冲冲又风风火火的。
她显然是盛怒状态，可还是想要尽力保持自己优雅的仪态，这样矛盾的情绪让她的五官绷得相当僵硬，看上去就让人很是不舒服。
“封影帝，我们《东娱》可是提前半个月就跟您预约好了这次访谈的，当时都说得好好的，”女人的嘴角高高拉起，翘成一个气急又讥讽的弧度，“您现在临时推掉我们的采访，不太合适吧！”
乔出听到《东方娱乐》才反应过来这个眼熟的女人是之前给方子空做直播采访的人，好像……叫瞿燕来着。
见到了一个熟人，乔出也不免多看了几眼。
封鹤华倒是没什么情绪，淡漠地扫了瞿燕一眼道：“没什么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瞿燕冷笑一声，“那就算你要推了我今天的采访，这是这单方面毁约，难道不是应该也得按照惯例重新商议一个时间补上么？你直接让你助理给我赶出去又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东方娱乐》？那我们背后整个东方网你是不是也不想来往了？”
瞿燕气急败坏，什么也顾不上，什么话都往外乱掏。
然而她把这些搬出来放在封鹤华面前也并不无道理。东方网络是个相当老牌的纸媒转型做的电子媒体，在传媒影视业的确是非常有分量的存在，虽然不及Amelie隶属的央媒，但是也是个发行量和阅读量前几的平台，一般的明星都是上赶着贴过来，更何况今天还是主编亲自过来做专访。
可是封鹤华根本就不在乎。
管你是谁，他老人家不在乎，那就是真不放在眼里。
“你不等于东方报，今后也没关系。”封鹤华双手交叠，食指微微地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敲打了几下，悠悠哉哉的，一点儿也不显不耐烦，“无所谓。”
瞿燕被他这两句话说得心下一空，突然有了极为不好的预感：“你……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封鹤华停下手，合眼，再抬眼，那双带了些浅金色的双瞳自下而上看向瞿燕，明明还是面无表情，可乔出却分明从中品味出了狠戾嗜血的意味，“想听明细？”
封鹤华的眼神把瞿燕逼得朝后退了一步。她扶助沙发才勉强稳住身形，不死心道：“封鹤华，我警告你，不要你为你父亲是封砺文就能怎么样，你说话要凭证据！好说歹说我也是你长辈，你说话这么不客气还把我放在眼里么？而且我什么时候惹过你？”
“哦，没惹过我。”封鹤华这句话说得轻飘飘，“那我们讲证据。燕景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归在你名下，是不是？”
瞿燕双眼登时瞪大。
封鹤华不歇气，继续道：“两周前，隶属燕景文化的五间工作室集体攻击抹黑我旗下艺人乔出，时至今日，一共通稿42篇，热搜38条，最多一次一天8条，最长时间12小时。并且，这五间工作室的共同管理人名为瞿辉。试问瞿女士，你的胞弟为什么要这么做？乔出惹他了吗？”
“跟我没……”瞿燕面如死灰，双膝打弯，几乎要站立不住。
“就在两个小时前，第39条热搜出现。平台方表示有人重金购买了这个位置，却只为向世人昭告乔出的高考成绩，并且不管我们如何出价，都不下撤。”封鹤华慢条斯理，“很巧，我查到，还是燕景旗下工作室所为。”
……我高考成绩？
乔出满脸古怪地看一眼封鹤华，又看一眼瞿燕。前者看上去跟平时无甚分别，而后者脸色灰白，就像是抽空了浑身的血一般。
“我不知道贵公司是怎么做到能够让微博不撤热搜的，但是我们刚才已经把报价加到了三千万，他们还是没有下撤。希望您有足够的流水能够支付接下来的账单。”说到这里，难得说了这么多话出来的封影帝大概是累了，他拿起桌面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来了个总结陈词。
“至于其余相关事宜的证据，我的助理已经提交至司法机关。瞿女士，你还有时间采访我吗？”
瞿燕大半个身子都歪在了沙发靠背上，眼神呆滞着，显然还没能反应过来。
这时，瞿燕手机响起。她过了十来秒才回过神来，慌忙从包里翻出手机，双手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喂，阿辉……”
对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瞿燕的手机直接掉在了地上，整个人也瘫软在地。
她完了。
各个层面的那种。
……
到了这里，封鹤华也不想再多浪费时间，他站起身来，扣好西装外套，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走出休息室去。
乔出也赶忙跟了上去，像是个衣着华丽的小跟班儿。
休息室外的走廊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一个封鹤华伟岸又深沉的背影。
乔出跟在封鹤华身后亦步亦趋地走了几步，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刚才封鹤华破天荒的说那么大一串……好像是在帮我？
帮我？
封鹤华，在帮我？
为啥……
乔出就那么点儿大的运行内存被塞得死死的，一下没留神封鹤华已经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他没及时刹车，一个猛子就扎进了封鹤华的怀里。
“不、不好意思！”乔出立马跟封鹤华拉开距离，“封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封鹤华垂眼看着乔出，半晌，憋出了一句：“就这？”
听上去好像不太满意？
乔出斟酌一二，非常谨言慎行：“我以后一定跟您保持距离，至少二十公分！”
“……”封鹤华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牙也咬了起来，“没了？”
还不满意吗……
“那，半米？一米？两米？”乔出试探着往上加码，可封鹤华的脸却越来越黑，乔出也为难了起来，“再多好像就不合适了，比如今天这沙发总共才一米八呢……”
封鹤华：“……”
再说下去怕是要被这小孩儿给气死。
封鹤华决定换话题以保平安。
“你……高考二百八？”封鹤华眉头一紧，“怎么回事，嗯？”
一听到这个话题，小朋友的脸色瞬间僵硬，语气也干巴巴：“没怎么……”
显然不是很想跟你多聊！
“没怎么是怎么。”封鹤华一点儿也不想放过乔出。
“就……什么没怎么是怎么，就没怎么……”乔出声音越来越小。
这表情，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原因。
虽然在娱乐圈学历并不是那么重要，但是现在小朋友已经跟着自己了，那就什么都得是好的。
以前不好的，现在补上，为时不晚。
封鹤华轻轻地瞥了乔出一眼，然后收回目光，朝宴会厅走去。
乔出舒了口气，赶忙做回他的小跟班儿。
After party一般会持续到很晚，但封鹤华待了也就一个小时不到，就早早带着乔出离开。
封鹤华今天虽然一直把乔出带在身边，但化形时间过长，而且去的地方大多人多混杂的，所以一回到车上，封鹤华就在小憩中变回了一只睡得死沉的小华华。
幸好这一次有所准备，乔出接过陶葵递过来的小童装给光屁屁小团子换上，就把他给抱到了怀里，让他趴在自己的肚子上睡。
这小呼噜打的。
乔出心底软成了一片，忍不住轻轻地胡噜了几把华华那头小卷毛。
今晚你还是跟我睡吧。
谁让我喜欢你呢。
……
封鹤华有戏要拍，乔出奉旨养胎，俩人相安无事的过了这个周末。
周一的下午，乔出的签证就寄到了工作室。
为此乔出表达出了相当明显的兴奋之情：“我真的能去巴塞罗那！巴塞罗那！！对了封老师，除了拍摄之外还有没有自由活动的时间？”
“有。”封鹤华想也不想，就回了。
陶葵闻言，闷声不吭地打开iPad开始修改行程。
一听到有时间自由行，乔乔出眼睛一亮，赶忙抓过手机：“我看看圣十字及保罗医院的票怎么订……封老师，咱们休息是哪天？如果时间充足我能不能去一趟希洪？”
“休息两天。”封鹤华头也不抬，张口就来，“喜欢伍迪艾伦？”
刚收起来iPad的陶葵听见老板一张嘴又乱改时间，手上的动作一顿，再一次沉默地打开了iPad，从从头删改。
乔出全身心都扑在了旅游攻略上，没有注意到这么多小动作，回应道：“嗯！他是我很喜欢的导演，《午夜巴塞罗那》也是我很喜欢的电影。”
封鹤华点点头，道：“那罗马和巴黎呢？”
“嗯……意大利啊法国啊都想去，想看乌菲兹美术馆，还想去巴黎的火车站……去了之后啊，得拍几张证件照，撕碎，扔照相亭下头，还得找个地方打个水漂……”
听到他这几句跟梦呓似的念叨，封鹤华哑然失笑：“电影还看得不少。”
“我很喜欢电影，而且好看为什么不看……对了，葵姐，您看看这个……”乔出抓着手机又扑腾到了陶葵面前，也不知道俩人又在嘀嘀咕咕什么。
封鹤华收回放在乔出身上的目光，却收不回上扬的唇角。
小朋友看起来心情不错。
那是时候跟小朋友说点儿别的事了。
刚才乔出也说了自己喜欢电影，那接下来这件事乔出也绝对会喜欢。
“乔出。”封鹤华突然出声。
最近他都没有通过陶葵跟乔出说话，越来越习惯直接跟乔出对话，直接叫乔出的全名。
对他来说是一种难得的亲近。
况且这件事，他很想亲口告诉乔出。
很想……让乔出知道是他做的。
封鹤华心底有些隐隐的期待。
乔出回过头来，嘴里还含着一块苹果，脸颊鼓出一个包来，说起话来含混不清的：“怎么了封老师？”
“跟你说件事。”封鹤华用最慈眉善目的表情说出最恶毒的话语，“你准备准备，参加明年高考。”
“——啥？！高、高考！？”
乔出声音立马歪了八个度。
高考？！
高考？？？
我耳朵是不是瞎了！！
这是什么地狱级词汇！
“对，高考。”封鹤华和气微笑，“别担心，已经找好了补习老师。”
“补习？？老师？？”
乔出感觉到耳孔堵塞！
“嗯。”封鹤华的声音中都染上了助草为乐的兴奋，“从巴塞罗那回来就开始，咱们一天都不耽误。”
一天。
都。
不耽误。
一天都不耽误！！
扑通一声。
乔出晕厥在地。
瞧给小孩儿兴奋的！
封鹤华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了质朴动人的微笑。
我真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小乔要爱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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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出：我想锤死你:)
真的非常非常不好意思，昨晚突然加班，熬到两点才睡……两天的更新现在一起补上！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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