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爱人的一腔惊喜顿时化作满心怜爱。伸出双臂把他从窗外抱了进来,那身子比他想像的还要冰冷,竟没有一点温度!又轻得太过分了,仿佛只剩下了灵魂!
他心疼得要命,急忙把他抱进被窝,整个拢在怀里,这时才发现,他只着单衫居然还赤着双足!这么冷的天!不要命啦!
忍不住嗔怪道:“这么着急回来做什么?北境不是还有很多善后事宜要做吗?和大军一起回来多安全又舒服,非要……”
“殿下是在说我不守军规吗?战场之事尚未了,我这个持符监军就私自脱逃了!你……会治我的罪吗?”长苏清冷幽远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打断了景琰的话。
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治你的罪?虽然未经请示,私自离营回京,若依军法处置,还真是重罪!但那是监国太子的事儿,不是我萧景琰的事儿,现在,我只是一个深爱着长苏的凡夫俗子,自己的爱人回来相聚,只有惊喜感动,哪管什么军法不军法,只是心疼你赶路赶得把自己弄到这般地步!
景琰搂紧了那冰冷的身体,努力想传给他一丝温度,一边又絮絮叨叨地说:“想回来就回来吧,只是怎么只穿这么少?就在这儿住几天,东宫的人没人敢乱嚼舌根子的。明天我就发一道召监军回来的手谕,这样你过几日再露面,公开向我复命,之后这件事就揭过去了!至于北境,战事已……”
话未说完,长苏忽然吻住了他的双唇,再次打断他的话……
景琰一时又是茫然又是迷醉,爱人的唇冰冷,但他的吻火热!似乎压抑地底已久的岩浆勃然喷发!能融化一切……
良久,唇分,他幽幽地问道:“景琰,这三个月,你想我了吗?”
想!想得快要疯了!可是你走之前一直叮嘱我要国事为重,不可感情用事,将来还大梁一个海晏河清的盛世!我若直说……你会不会生气……
“长苏,这三个月我全力应对这四境之乱,调拨粮草军需,实无余暇多想……”
长苏居然又打断了他的话,奇怪他从没这样的坏习惯的,今夜这是……太不对劲了!
“很好,景琰,没有我,不想我,你也可以过得很好的!也可以专心国事,做一位勤勉的太子!将来便是一位勤勉的国君,会还大梁一个海晏河清的!我……可以放心走了!”
长苏的身子从景琰怀中滑出,竟飘了起来。他在床边冲着景琰露出了这次回来后第一个笑容,那一笑,清艳出尘,美仑美奂,摄人心魄!却又带着一丝失望落寞。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景琰忽地从床上坐起,惊恐地抱住长苏,暖了这一阵子了,他的身体怎么还是奇寒似冰!他狂吼道:“走?你要去哪里?不许走!”
长苏一双美目中怔怔地落下泪来,眼神中是无限情深,无限宠溺,无限眷恋,声音却似来自天外……
“景琰,我的仗打完了,我的事做完了,只因太想你才回来这一趟,地狱归来,不可久留,这……就要走了,好好活下去,作一代圣君,忘了我吧!你我终归无缘相守,我们之间其实只隔着一座山,它是……”
他的身子越来越虚幻,声音越来越缥缈,终于,那单薄的身体从景琰怀抱中彻底消失了,声音也再不可闻,一切化为虚无……
他不见了!
他不见了!!
他不见了!!!
“不要,不要,不许走!我说了假话,想你!想你!想你!想得快疯了!不要走!”景琰狂喊,已带着哭腔,双手在空中乱抓!试图把他的长苏从空气中抓出来……
“殿下,醒醒!殿下,醒醒!”耳旁是值夜太监焦急的呼喊,萧景琰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躺在床上,双手在空中乱抓,身边围了一圈下人,见他醒来,都长出了一口气。
那首领太监正要拿布巾为太子擦擦满头的冷汗,却见太子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赤足冲向窗口。
所有的窗户都关得严严的,哪有被风吹开?看来刚才确实只是南柯一梦,可是怎么那么真实,真实得让人恐惧,长苏,你还好吗?来日真的方长吗?
正怔忡间,一道尖利的嗓音打破了宁静,“殿下!北境军元帅蒙挚八百里加急奏报!……”
萧景琰一把抓过那奏报就要拆开,却又手抖得止不住,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强稳心神,慢慢拆开……
“大局已定,然监军苏哲忽吐血昏迷,命危!”
薄薄的一份奏报,却似有千斤重!当朝太子再也拿捏不住,那张纸在空中打了两个旋儿,似秋风中的落叶无助无奈地零落于地……
而萧景琰的世界开始崩塌,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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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间行阴诡之术帮我夺嫡,不愿污了我公正明允的形象,要让我有一个完美的开端去重塑一个去伪存真、清明坦荡的朝局。”
引自《琅琊榜》原著略做修改。
渔阳鼙鼓动地来,
惊破《霓裳羽衣曲》。
九重城阙烟尘生,
千乘万骑西北行。
引自《长恨歌》唐.白居易
改了一个字啊,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