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淼的语气虽平静, 但脑子里已经“轰轰”地响个不停了。她的双腿发软,脑子似乎不会思考。她这是被非礼了……而且, 她竟然只有难为情和羞涩, 甚至有点喜欢,没有讨厌和惧怕的心理……这不就摆明了说她是喜欢这个男人的么?
林君酌许是反应过来了, 光速收回自己的手背到身后,垂着脑袋看着地面,半点也不敢去看向淼的脸。他只觉得碰触到少女柔软之处的手格外炙热, 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遇着了一滴冰凉的水,正在“滋滋”地冒着热气儿。
林君酌应该暗骂自己登徒子的, 可是他的脑子里只有那种令他流连不已的触感, 完全想不到其他。
山中的风似乎变大了, 搅得目之所及的云雾不安地翻滚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向淼终于回过神来。她想说点什么,可最终骄傲地咽了回去。非礼她的明明是林君酌,凭什么要她去安慰他啊?搞得好像是她调戏了他一样。向淼赌气地光着脚丫子走回那块平滑的大石边坐下,旁若无人地穿袜子, 穿鞋子,心中暗骂林君酌是个榆木脑袋。
林君酌见向淼动了,自己却不敢动。
女孩子的脚白白嫩嫩地, 小巧玲珑,多数时候能能惹得男人想入非非。可向淼的脚踝处红通通的一大片, 且有些微微地肿了起来。林君酌只有心疼, 毫无旖旎的想法。
林君酌忽然清醒过来。他想道歉, 可淼淼一定气他轻薄她。他要怎么和淼淼说上话呢?
向淼穿好了鞋袜,久久等不到林君酌道个歉什么的,心里忽然委屈起来。她一开始将他错认为女人,总觉得自己对着一个女人产生好感是错觉。现在好了,她知道自己没被掰弯,的确是喜欢上一个男孩子了。他一直对她很好。可现在,他却不愿意再哄她了……这和只撩不娶,拔吊无情有什么区别?
向淼越想越委屈,钻了牛角尖,情不自禁地落了泪。
她的哭是无声的。
越是无声的哭越会让人的情绪进入消极的死循环出不来。
向淼便是如此。一开始她还能咬紧了嘴唇不发出声音,可是时间越往后,她越是控制不住委屈。
林君酌终于发现不对了。向淼的低低的哭声像是一道道沾了盐水的鞭子抽在他的良心上,抽得他的心火辣辣的疼。他刚才在想些什么呢?他凭什么认为淼淼被他轻薄了还能与他谈笑风生,还能主动找他说话?
林君酌慌了,手足无措地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手握刀身,将刀柄递到向淼跟前,诚恳地说道:“淼淼,是我不对,你不用原谅我,杀了我吧。”
向淼的眼里包着泪,茫然地看了一眼林君酌的脸,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她这是怎么了?明明以前把他当女孩子还能好好相处,对他的脸也没什么想法。可现在知道他是个男孩子了,竟然越看越觉得他的脸好看,想揉,想啃一口……向淼,你完了!
林君酌见向淼好像更伤心了,急得满头大汗地说道:“你,你别哭,你想怎样我都依你,好么?”
“我想睡你”,我敢说你敢听吗?向淼腹诽着,一口闷气憋在胸口吐不出来。她可真是寂寞,这个世界无人能懂她啊。她要真说出心中想法,要么让林君酌以为她生性放荡,要么吓得林君酌魂飞魄散——书里可是说了,林君酌是个纯情的小皇帝。当然,他那样缺心眼的纯情是如何当上皇帝的,向淼还不知道。
“淼淼……”林君酌压根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说了两句把向淼说得更伤心了,他便更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向淼见林君酌担忧地看着她,心怦怦直跳,诡异地红了脸。她忙不迭地把脸转到另一边,不让林君酌看。
林君酌心中担忧,跟着凑过去了。
向淼还是害羞了,又转了一个方向。林君酌继续跟……几次下来,向淼终于忍不住吼道:“你别看我。”哭成一个大花猫还含羞带怯的,光是想想就能知道这张并不美丽的脸有多丑。她可不想让心上人看到她丑丑的样子。
林君酌乖乖地蹲在原地,听话得像只金毛小王子。
向淼等了好长时间也等不到林君酌说话,便奇怪地扭过脸看了他一眼。
林君酌一直都在看她。她这一回头,两人的视线便在空中交汇在一处。向淼又尴尬地别过脸去,不大敢看。
林君酌心中燃起的希望之火又灭了,整个人颓废地坐到地上,也不管地上有多少泥巴。
向淼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来林君酌说话,便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林君酌的心雀跃了一下,慌忙问道:“淼淼不生气了吗?”
向淼又一口老血卡在喉咙,想吐吐不出来。林君酌这块木头,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林君酌解释道:“对不起,你生气是应该的。”
向淼努力抑制心中突然涌出的恋爱的感觉,冷冰冰地说道:“你还没说你跑来二话不说就,就那样,你,你几个意思?”
林君酌破罐子破摔般说道:“我以为淼淼想不开,想轻生。”
向淼:“你才想轻生,你全家……”向淼觉得自己的语气好像太凶了,刻意放柔了些说道,“我的意思是,我没事干嘛要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