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酌绷紧了脸,认真地点头,“嗯”了一声。
向淼惆怅地说道:“虽然我挺看不起什么都赖着男朋友的人,但是我目前真的什么都没有,只能靠你江湖救急,等我去了京城,找到赚钱的方法就不会什么都死赖着你了。”
林君酌惊讶地张了张嘴巴,说道:“淼淼,那不叫赖着我。男人应该养家糊口,女子在家相夫教子即可,你什么都不做我也养着你。”男朋友是男性朋友?还是有别的意思?
向淼长出了一口气,心情沉重地说道:“没想到刚恋爱就要说到这个问题了。其实,酌酌,你现在放弃我,将来娶个配得上你的女子还来得及。”
“淼淼何出此言?是我说错什么了吗?”林君酌紧张起来,可他实在不知哪里说错了。
向淼叹道:“你没说错什么,错的是你我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注定做不到像这个世界的女子那般活。我说通俗一点,酌酌,我不喜欢只呆在家里的一亩三分地相夫教子,眼里只看得到夫君和孩子,生活也只围着夫君孩子转。与其那样活着,我不如终生当男人,终生不嫁。”
林君酌:“那淼淼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只要淼淼不离开他,她想怎样他都会成全她。
向淼迷茫地说道:“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我虽喜欢你,可以为你付出全部的真心。可若与你在一起便只能困在内宅里,我便不愿意嫁你。”
林君酌忽然笑了,笑容像是苍凉的冰山上忽然出现的一道光,分外辉煌。他认认真真地说道:“淼淼,你什么都不用想。我不会让你不开心。”淼淼心里是有他的,这便足够他为她做任何事。
向淼并不感动,只惆怅地说了句:“我信你现在是真心的。”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啊,喜欢女人时说的山盟海誓的确是真心。可当他变心之后,山盟海誓算个屁。
林君酌敏锐地觉察到向淼的情绪,补充了一句:“我不会变的。”
向淼:“我现在是信你的。”
林君酌:“那淼淼能告诉我,什么是‘男朋友’吗?男朋友是独一无二的吗?”来日方长,淼淼总能明白他的真心的。
向淼瞪了林君酌一眼,语速有些快地说道:“我不想和你说。”
林君酌噎了一下,认真提议道:“那淼淼想说的时候再说,淼淼现在无事,我带你去山下镇子逛逛?”
“山下有镇子?”向淼惊呼道,“说起来,你说胭脂水粉女装都是镇上买的。可我怎么不知道山下有镇子?”
“那是因为淼淼从西边来,但是镇子在东边啊。”
向淼闷闷地不说话了。
林君酌笑着说道:“淼淼不是不识字吗?我们去买些笔墨纸砚,我教淼淼。”
向淼道:“我还想学武功呢,你怎么不教我?”
林君酌道:“等你的伤好了才行啊。”
向淼瘪了瘪嘴,无法反驳。
林君酌:“我见淼淼晨间健步如飞,是不是脚伤好得差不多了?”
向淼脖子一梗,赌气道:“你自己看啊。”
林君酌的身体凝滞了一下,笑着蹲下身,说道:“那淼淼扶好我,我看看淼淼的脚伤,若无问题,我们现在就去镇上。”
向淼的脚被林君酌抓住了,脸颊迅速蹿红。她继续赌气般地说道:“我没好呢,你背我去?”
林君酌的动作一滞,起身应了声“好”。
于是,向淼还没从第一次任性被惯着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林君酌便轻轻松松地将她背在背上,飒沓流星般朝山下去了……
镇子因着梅山寺很出名的缘故,规模也不小。
向淼嫌弃背着丢人,主动要自己走。林君酌不会违逆向淼的意思,自然同意。
镇中多香烛纸钱的店铺,也不缺服装、首饰、杂物等铺子。
向淼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一路东看西看、见了铺子必进不提。两人进了书斋,向淼却一改先前活泼开朗的样子,一下子变得安静了。
林君酌搞不懂向淼怎么了,只得关切地问了句:“淼淼是累了吗?”
向淼做个个“嘘”的动作,小声道:“大家都在安静挑选呢。”
林君酌懂了,心里对她的喜欢更甚。淼淼虽对这个世界认识不深,许多时候也是一副“无脑”“无礼”的样子,但她很会替人着想。
向淼对水墨画总带着几分崇敬与欣赏,便心无旁骛地一幅画一幅画地看过去。
林君酌就跟在她身旁,寸步不离。不过,他的耳力本就比常人要好,加上书斋安静,他偶然听到铜钱落地的声音。
林君酌看了一眼,知道是一个粗布麻衣的书生丢的,本想提醒一句。可后面忽然走出一位同是粗布麻衣的书生。这书生一脚踩在铜钱上,好似无知无觉般原地转了个圈,俯身挑选案上的书籍。
林君酌想着一枚铜钱也不是什么大事,便不打算关注了。可在他收回目光之时,那名踩了铜钱的书生忽然蹲下身去,假装整理裤腿,将那枚铜钱从鞋底拿了出来,揣进了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