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 (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 X

天涯海角(2 / 2)

闻识目光依旧落在远处,晃着脑袋喊不累。

傍晚,天还没黑,闻识便早早寻了一处背风口停了下来,她将沈从岸扶下车,又将被褥铺在厚厚的落叶上说:“咱们不能生火了,晚上吃点肉干将就将就,明天再做饭。”

她说完,将沈从岸安顿好,转身从车上取下一个黑色的瓷瓶,用洒出的药粉原地画了一个大圈,将两人包围在圈子中。

闻识干完这一切,回头大大咧咧的笑道:“山中小虫子多,每回我最爱抓些回去入药,今天怕吓着你就不抓了,撒点东西赶它们走。”

沈从岸早先听说山中布满毒物,可这一路都不曾见过,便将这危险忘得一干二净,如今见了闻识步步小心的模样不由心中一凛,但他毕竟不是寻常男子,只是默默点头,半点不为所惧的模样。

闻识安排妥当,心中安定下来,只要过了今晚,明日黄昏便能送沈从岸出山,于是便铺了被褥坦然地在沈从岸不远处睡了。

她是真累的狠了,几乎是沾枕头就着了,剩下一半肉干还含着嘴里没有嚼,呼噜就已经打上了。

沈从岸将闻识嘴里肉干取出,枕着手臂侧着身子看着她,又听着山林夜莺飞鸟,万物声响,不一会儿也眯起眼睛。

然而到了半夜他便醒了,左右翻腾不能入睡,山林响声也不再像演奏,而是催命符,许久,沈从岸终是翻出被子。

就片刻功夫,该没事的,他不忍叫醒闻识,又抱着侥幸的心理去到不远处解手,然而就在转身的一刻,一条细小的长着赤红色花纹和锐利尖牙的小蛇不知何时来到他脚边,在他没有受伤的那条腿上狠狠咬了一口,沈从岸脚下一痛摔倒在地上,也顾不得其他,大声呼喊闻识的名字。

话音未落,黑暗中一个黑影蹭蹭窜到他身旁,扬手将药粉撒在他身上,他便觉得脚下一松,那蛇撒口跑了。

闻识迅速在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用力地缠在沈从岸腿上,将他抱回被褥,又将四周撒上一层厚厚药粉,回身吹亮了火折子,微弱的火光打在她冷峻的脸上,沈从岸不敢看她的眼睛,只低着头说:“对不起。”

闻识没有好气将火折子塞到他手,自顾地脱了他的袜子去看伤,不过片刻功夫,毒牙留下的两个血洞四周竟然红肿一片,隐隐泛着黑色。

闻识吸了口冷气,低头用嘴将毒汁往出吸。

“别,闻识,你别管我了。”沈从岸不自觉地带着哭腔。

“别动,真想死么?”闻识两眼通红,按住他乱动的脚,没好气地吼叫。

沈从岸被她这幅要杀人的模样镇住,一时停下了挣扎,闻识又是几口将吸出来的血吐在一旁。

半晌,她又倒出两粒药丸,自己先吃了一颗,余下一颗塞到沈从岸嘴里。又将药粉撒在沈从岸伤口上仔细包扎好。

沈从岸咬着唇,心里想:“若是闻识因此有了不测,他定以命相偿。”

闻识一抬头就对上了沈从岸发誓般的眼神,叹了口气说:“放心,我想死阎王也不收我。”

沈从岸又是一副愧疚欲死的模样,闻识头皮发疼,将他按在被子中,“什么都不要想,睡觉!”

他不敢再动,听话地躲在被子里,可哪里还睡的着,瞪大了眼睛在黑暗中盯着闻识的轮廓,天蒙蒙亮的时候,闻识果然发起了高烧。

沈从岸也顾不得什么三从四德,扑在闻识身边拍打她的脸,“醒醒,闻识,告诉我怎么救你……”

感觉水珠落在脸上,冰冰凉凉地好舒服,闻识伸出舌头舔干裂的嘴角,“红,红色的……”

刚说出几个字,脑袋一歪又又昏了过去。沈从岸恨不得杀了自己。

他跌跌撞撞到车上寻找红色药瓶,可红色的药瓶有好几个,他握在手里心神俱裂试图叫醒闻识:“哪个是,哪个才是……”

闻识没有醒。日光熹微,她看清闻识脸上泛着黑意,不由形神意乱,可越到了生死关头他反而越发镇定下来。

母亲死时是,毅然接手沈家时是,向张家退亲时是,谈第一笔生意时是,现在亦是。

左右不过将这条命赔给你,

沈家生意有数间药铺,他也懂得一些药理,打开药瓶一个一个闻去,却发现每个药瓶都是味道古怪,与平时接触的药材大不相同,沈从岸面上闪过一抹坚毅,将每瓶药都灌了一些,闻识咽不进去,他想也不想地用嘴帮她。

闻识静静躺了一整天,水都被灌给了她,沈从岸一步不敢离开,拿着她的黑色药瓶将药粉四周和衣物上.他心中主意已定,也就没了惊惶,反倒找出针线坐到闻识脚下,给她缝补起破洞的袜子。

哪料天气无常,晚间竟起了风,风将药粉吹散,闻识又发起烧来,身上热的像火炉,人却瑟瑟发抖。

沈从岸将残余的药粉尽数撒在她衣物上,又拿来自己的被子给她盖上。

风声怒号,远处连绵的山影都如同一个个凶狠猛兽向他袭来,再没有了白天的温和壮美。身畔闻识依旧抖个不停,气息愈加衰弱,沈从岸伸手抚摸她冰冷的脸颊,扯动干裂的唇,声音嘶哑地说道:“若是有来生,放弃沈家陪你到天涯海角又如何……”

说罢,他脱了全部衣裳钻到闻识被中,用力地搂住她发抖的身体。

上一页 目录 +惊喜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