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生活依旧,只是始终不肯同弟说话,半个月后,弟恳求夫人纳妾,若是能生下孩子就养在弟名下,日后也好有女傍身。夫人神情古怪地伸出衣袖落在弟脸上,弟方知竟已落下泪来。
后来,后来……唉,说起来都是冤孽啊!
夫人竟讲,那两年弟身子亏空厉害,每半月进补一次的药汤里,竟有不孕的成分。
弟呆愣许久,最后竟气的将她打出门去。没错,任夫人如何求饶道歉,弟竟然像个泼辣怨夫一般将夫人打骂了出去!
那一阵府中人人自危,下人一时也不明白为何一开始是夫人置气,后来竟变成弟在置气。
弟着实气的狠了,气她自作主张,明明知道弟最在意的就是孩子,可后来一想,若是弟早就知道,只怕会将药汤偷偷倒掉吧,又想起这两年身子确实康健了不少,气便消了一半。
一夜,季候未至,温度却急转而下,房中添了火炉,也知道夫人屋中一应俱全,半夜里仍旧披上外衣要去偷偷瞧上一眼。哪知房门一开,蜡烛瞬间熄灭,黑暗前的那一刻,弟清楚地看见夫人盖着厚棉被卧在门口,脸上还带着弟那晚疯夫一般的抓痕。
罢了,这样一个人,弟除了不舍还气什么呢。
只是任凭她名头再亮,弟后来再也没吃过夫人开的方子。
最后一事,弟最为忧心。
之前捎去的玉佩小样,兄长暗中查及乃是先皇御用之物。
兄长已然知晓,大婚当日,夫人长姐携护卫大闹婚宴,试图将夫人带回母家,长姐体态柔弱,然器宇不凡,自有一股威严。护卫少言,但目露精光,身后背负一杆金色□□,英姿勃发。
弟自觉偷来之幸,婚后隐隐担忧,但两载已去,并未有异状,本心中渐安,然年初时节,先帝薨逝的消息传来宣城,夫人得知此讯后面容悲恸,恍惚间将一展琉璃玉屏撞成碎片。
那天,鹅毛般大雪飘落而至,夫人站在亭中一天一夜,弟心中忐忑,命人不许打扰,自已也不曾。
第二日,夫人身上带着一股凉气钻进被中将弟搂在怀中睡去,弟无言安慰,只好任她搂着,躺在床上整整一天。
兄长可知,原来喜欢一个人,有时胆子可以比天还大,有时又如蚍蜉一般微小。
弟真是,不能失去她。
从岸敬上
沈从岸热漆将信密封,交予在一旁等候的谢大。谢大领命去了驿站,他后脚跟着出了房门。
距那天的鹅毛大雪已有数日,沈从岸呵出一口雾气,苍白的雾气中远远望着亭中静立的女子,她远望着什么自己无从知晓,可自己眼中凝视的始终只有她一个身影罢了。两人近日突然染上这个伫立凝视的习惯,安静的有些可怕。
就这么心绪纷乱之际,亭中那人猛然回头,笑若桃花般扬声喊道:“沈老板,咱们造个娃来玩玩,你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