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烟听着长渊已经慢下去的心跳又在一点点地恢复原有的活力,虽然还是那样脆弱的微颤,却昭示着主人的不屈。她起身揉揉眼,生怕自己出现了幻觉。再趴下去时,小烟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欣喜。她回来了!她一定会回来的!她从来不会说话不算话。
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长渊奋力挣脱了黑暗,她的世界一点点恢复了光亮,想动弹却碰到了胸口的一个脑袋。剧烈的疼痛使她不禁闷哼一声,接着看到了幻想中那个粉色的身影。
“长渊,你醒了!”小烟哭得满脸的泪,又是哭又是笑地抱着她,“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傻丫头,哭什么,还是笑起来好看。”长渊费力地抬手想拭去小烟的泪水,却遗憾地发现自己实在力不从心。
“郎中说你也许回不来了,我偏不信。我想着,即使到了阎王殿,我照样把你拉回来。”小烟挤出一个勉强的笑,“你等等,我马上把郎中叫进来。”
“哎呀,少庄主醒了!”郎中大为吃惊,他心里本已觉得回天乏术,就扯了个谎来让小姑娘有个念想,没想到少庄主真的醒了过来,不得不佩服眼前的林小丫头。
接着郎中又折出去寻了几味伤药,带回一些果子,回来后将山庄外边的情况跟二人大致描述了一番。整个铸剑山庄已经被许多黑衣人包围,不知受何人指使。长庄主和长夫人不知所踪,一票弟子都被软禁在院中,时不时还会来人逼问少庄主的下落。
在小烟的精心照料下,再加上郎中精湛的医术,长渊躺了半日后便能简单地在暗道内进行小范围短时间的走动。
夜色如水,长渊和小烟嘴里咬着口感略有酸涩的果子,并肩坐在玉兰树下,看着漫天星辰闪烁。
郎中在暗道里,借着微弱的星光,远远看着沐浴一身月色的二人,一个清雅俊秀,一个风华初成。不禁感叹,若少庄主是个男儿,与这林家小姐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长渊注视着远处的灯火辉煌,突然重重一拳砸在地上,小烟着急着,赶紧扭过头看她,“长渊,怎么了,疼吗?”长渊却恍若未闻,想到因为自己而受伤的小童和那些被关在院子里,说不定还要受到折磨的师兄弟们,一双棕褐色眼眸里满是泪水:“究竟是谁,与着铸剑山庄如此仇怨,非要血洗山庄才肯罢休吗?”眼里含着的一点晶莹,头却尽力地仰着,不肯让它落下来。
“长渊别怕,都会好起来的,我陪着你。”看着如此隐忍难过的长渊,林小烟心里一痛,不禁从身后轻轻环抱住长渊,喃喃自语:“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不许我这样抱你。”
长渊身形一僵,在小烟温声细语的劝慰中恢复理智:“小烟,谢谢你。”手掌悄悄覆上小烟的手背,仿佛要将她手上的冷意慢慢化开,代之温暖。
林小烟笑了,长渊那块又硬又冷的石头,被她一点点地捂暖了。
“小烟,待我内功恢复七成,我要去面对他们。爹娘和师兄师弟都在那些人手里,我作为少庄主,要负起我的责任,不能让他们置于危险之中。”顿了顿,长渊没有给小烟插话的机会,认真地说:“到时候我会派人将你安全送回琴庄去,你本来不该与这件事有太多牵连。这明显只针对我铸剑山庄,要是将你也处在危险之中,林伯伯那边,我不好交代。”
林小烟张张嘴,正要回答,却听长渊提起爹爹,也找不到理由再留下,只得答应,紧了紧长渊腰上的手臂。
长渊解下月蓝色外袍,轻轻披在小烟肩上,嘴角漾起浅笑。
晚风微凉,月华清浅。
在暗道的第四日,长渊在慢慢恢复先前的状态,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她的功力,比计划中恢复得要快。那些刀伤都只是伤了皮肉,却没伤极筋骨。长家修剑的人,皮肉外伤好得很快,但筋骨不可受损,因为长家的每套剑法都只能通过筋脉运转功力。这次长渊失血过多,还好命大,并没有伤到筋脉。也许是她命不该绝,居然又以很快的速度恢复着。
长渊起身,命郎中寻来一个养在暗处的贴身小童,嘱咐他带着小烟回到琴庄,然后在郎中的陪同下,向着几日未经过的路往回走去。
沿途都是染着血迹的红色泥土,长渊每靠近正院一分,心头的慌乱便增加一分。爹,娘,你们在哪,渊儿很快就来了,很快。
一道白光从眼前划过,接着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二人眼前:“长少庄主,真让咱们好找啊。若想见到令尊令堂,请跟我来一趟。”把玩着手中的短匕首,黑衣人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