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igio先生向您问好。”司机一脸毫不在意地答非所问。
几个人合力把Nova塞进车里，车启动朝着位于港口的安全屋驶去，Leo接通了通讯器的信号，向C发出通讯请求，对面很快就接通了。
“我这里正在往外走。”Leo说道，“你出来了吗？”
“已经出来了。”C一边迅速往飞一边试图解开侍从制服过于紧的领结，“事情办妥了，东西也交货了，Earnest现在被老Treach锁在密室里，天亮不能离开。”
“很好，”Leo说道，“你现在能看到Earnest老宅的位置吗？”
“差不多。”C望了一眼说道，“警戒线追踪队到处都是，你们在哪。”
Leo说道，“我现在把我的坐标发给你，你从上面给我们指条最干净的路。”
C有些不情愿地支吾了一声。“先右拐绕过那个教堂。”
Leo直接把通讯器给了司机，而对方驾轻就熟地打开了地图和雷达。
Nova从迷药的药劲里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发现Leo正在给他脱衣服。
“你这是干什么？”纵然是见过大世面的Nova也有点昏了头。
“把你化装成女人。”Leo把衣服丢给他转而开始折腾手里的化妆包，“既然醒了就自己换，我换好了我给你化妆。”
Nova把手里的衣服展开来看了一眼，黑暗中的亮粉色闪烁着金色的蕾丝边，他不由得感叹道，“上帝啊。”
“别谢上帝，要谢就谢我们Renders指挥官。”Leo喷了他一身香水，“他不派我来我是死也不会来趟这趟浑水的，Earnest那个软脚虾也一准保不住你，你两个明天一早就是一起死的命。”
Nova衣服正脱了一半，“Earnest说过你们可能会来。”
Leo正在调粉底的手停了一下，随即又继续飞速工作了起来，只是说到，“他不知廉耻的地方真是跟Treach那个老东西如出一辙，我还真是小看他了。”
“他像Treach？”Nova套上新的衣服，任由Leo把他拉过来一阵刷脸，被粉底呛得直咳嗽。“大总统Treach？”
“别动，”Leo警告道。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Nova强调道。
“他没告诉你？”Leo冷笑道，“这也算不是什么秘密，不过你常年不在地球，估计没听说过这个传言。当年大总统Treach还只是个年轻军官的时候和他的孪生哥哥Tr**is一并在陪都任防卫，两个人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Earnest家的独生女安杰拉，并且一起追求了他，有人说Treach赢了他的哥哥，有人看到他们二人出双入对，有如一对神仙眷侣，只是因为Treach出身不好，才没有直接谈婚论嫁，而是选择继续打拼。然而兄弟俩打拼了一年多后Tr**is突然战死了，Treach则心灰意冷离开陪都去了首都圈加入政局，他走了以后安杰拉突然就宣布怀了孕，九个月后生下一个男婴，取名为Eric，也就是我们如今的小Earnest。”
“你的意思是…”Nova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
Leo摁住他的脸给他画了眉线，他冷笑了两声，“意思是小Earnest很可能是Treach本人的亲生儿子。”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Treach没有认回Earnest？”Nova问道，“他后来已经有了足够的地位了，而且Earnest一直就在他眼前，这说不通。”
“有什么关于Treach那个老变态的事是说得通的？”Leo反问道。“说不定他当了大总统以后反而看不上安杰拉女士了，又或者安杰拉女士有点良知，看清那家伙是个什么样的人渣之后就不肯嫁给他了。”
“又或者Earnest根本不是Treach的儿子，”Nova说道，“你说了Treach有个孪生兄弟，他们是双生子吗？那样就算是鉴定恐怕也的不出结论了，说不定Earnest真正的生父是Tr**is。”
“Tr**is自己有儿子。”Leo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收好化妆包拍了拍手，“好了，勉强看起来像个样吧，你虽然壮了点，脸却还可以。”
Nova整个人像是被呛了一下，噎住了好一会才终于开口问道。
“我真的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听你跟我说这样的话？”
Leo皱起眉来，“你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满嘴的胡话，你是认识我吗？”
Nova沉默了好一阵子，最终笑了笑，说道，“也不算认识吧，只是你也算是个有名人。”
Leo盯着他看了许久，似乎想到了一些可能性，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继续给他化妆。
“无所谓，”他说道，“而且反正你过了今晚，也是有去无回的人。”
陷入突然失窃混乱之中的总统宅开始清理今夜的客人，私家车司机将车开到门前，有人上前打开车门，有人为即将上车的人披上御寒的大衣。
Ale Grigio任由下属为自己系上扣子，回头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百年宅邸，低头上了车。
在秘密书房的会议室里，只剩下Earnest和Treach两人，管家已经通知了Treach失窃的事情，搜查依然无果。
Treach看向Earnest。
“有人在会议期间偷了我的东西。”他说道。
“如果您是在怀疑我，”Earnest摇了摇头，“我一直都没走出过您的视线范围。”
“亦或者你让你的哪位朋友趁虚而入。”
Earnest抬起头来看他，“阁下，整个首都圈，乃至整个星球都知道，您不喜欢我到了极点。又有谁会帮我触您的霉头呢？”
Treach眯着眼看着他，像一只随时准备捕食猎物的狐狸，只等着对方露出一时片刻的马脚，只是他这么看了一会，突然又像是失去了兴趣一般支起了身，背着手叹气一般地笑了一声，只是这一瞬，他看起来甚至称得上是友好的。
“整个首都圈乃至整个星球，”他复述着Earnest的话，“人们所知道的不外乎一样，就是你恐怕其实是我的亲生儿子。”
他转过身来，“而这一事实，是你做了如此多蠢事之后，还能活着站在这里的唯一原因。”
Earnest向后靠进椅背里，做出放松的姿势，手心却在桌子下面攥紧了。
他花了一阵子让自己不要出声，最后才用极力平稳的声音反问道，“您又怎么看呢，这样损害您名誉的谣言。”
“谣言？”Treach的声音一瞬间带上了威严，他回过头来，从桌上拿起一份东西，甩下了议会台，“如果一个救了你性命无数次让你能一路走到今天的事实是谣言，你就应该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咬紧牙关，给我手脚并用地爬上去！”
Earnest低头捡起那份文档，脚步尽量不发出声音，他拿着这份文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低头翻阅了起来。
那是一份DNA鉴定报告，结论是毫无疑问的，被验的二人是亲子。
Earnest合上了它，他低着头，又抬起来，用全身的力气使自己一动不动地看着Treach的方向然后说道。
“你只是不想承认，”他说道，“你唯一的亲生儿子，是那个从女奴隶的**里爬出，在贫民窟受尽欺凌长大，被你下令全城通缉，逼上死路而不得不逃亡，在过去的近二十年里，在战线的另一边让你痛不欲生的人！”
“我的父亲，是为国捐躯的战士，他的名字叫Tr**is，Tr**is Simones，”他说道，“而不是你，Treach Simones。”
Treach站起来看向他，“你根本就不知道结果是如何，你的母亲是一个和无数人上床的荡妇。”
“我的母亲是一位天使，”Earnest高声说道，他攥紧了双拳砸在桌子上，“她甚至连你这样的人都想拯救！不惜献出自己的身体！”
Treach拔出了枪，一枪打中了他面前的桌子，子弹打在他握拳的两手之间，那份DNA鉴定报告被烧出了巨大的洞，他暴怒地看着Earnest，那张脸像极了他的母亲，他憎恨那张脸，觉得无法直视他，又时常想要毁了他。
Earnest的肩膀有些发抖，他极力抑制住自己，他不能在这时候垮，于是他依然和Treach对视，直面那只直指自己眉心的枪口。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许久，久到Earnest手心的汗已经开始打滑。
然而Treach最终放下了他的枪。
“即使如此，”他说道，声音疲惫，甚至透露着一丝妥协的意味，“即便我们已经不可能知道真相，你至少也是我的侄子，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长者缓慢地撑着拐杖，又再次坐了下来，这一回，他似乎不再那么锐利，也不再愤怒非凡。
“就让我们看看你还能撑多久吧。”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