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热水、干净舒适的睡衣、吹风机的嗡嗡声，将陆之繁带到一个干燥温暖的世界。
屋外依旧是电闪雷鸣，大雨没有停歇。
陆之繁疲倦地侧躺在床上，闻着带着熟悉气味的松软被子，沉沉睡去。韩清坐在床边，轻轻抚过陆之繁眼角的红痣，像雕塑似的沉默了许久。床头的电子灯发出浅蓝色的荧光，昭示新一天的到来。
韩清忽然长舒一口气，无声地弯起嘴角笑了笑，随即他也躺了下去，一块进入干燥温暖的梦乡。
翌日。
陆之繁发了低烧，他死乞白赖地在韩清家里养了一周，养得脸颊变得圆润，以及韩清的脸一天比一天黑，才乖乖地回去。
病好后，那晚的记忆或许被低烧烧得残破不堪，又或者陆之繁不想提及关于那晚的事情，包括那个不合时宜、突然而来的热吻。
陆之繁和韩清的关系回到了初三形影不离的状态，一直延续到了开学。
高二时，陆之繁和魏昀那伙人疏远了些，虽然该去的饭局他还是会去，但不再随叫随到。
之前打过他的初中生这学期升了高一，和魏昀走得很近。
陆之繁和初中生的过节虽说解开了，但面对一个把自己揍进医院的小鬼，他不可能当没事发生过。
陆之繁时常往渊校跑，他搞来一张还能用的学生卡，只要他换身校服打卡进校门，就没人拦他。
不过，韩清的同学还是知道陆之繁的来历，也清楚他是隔壁附高的，虽然大家明面上不说，暗地里始终好奇他和韩清的关系。
渊校很大，配套完整，图书馆比起初中的更是大了不少，曾引来一个拍言情剧的影视剧团体到图书馆取景。
虽然图书馆容量大，但一到放学时间，里面还是坐满了人，有自习的、有借书的，这种景象搁附高出现的几率真比见鬼还低。
陆之繁在桌面上象征性地摆着两本书，没看两页，书全被他用来当枕头了。
“嘿，看对面那女的，”陆之繁趴在韩清肩上小声说。
他所说的对面与两人隔了张桌子，说来也奇怪，图书馆一向人多，可即便是六点人流高峰期，韩清二人面前的座位也很少有人坐下。
就算有，大部分都是男生。
韩清抬起头，扫了一眼，是个看上去很小的女生，应该是新生。女孩
正巧看着他，没想到突然被韩清的视线撞上，慌忙低下头。
“脸红了，”陆之繁哈哈笑，他声音压得很低，但四周很安静，旁边的人应该听得到。
韩清瞥了眼陆之繁，“看你的书。”
“好无聊啊，我还不能找点乐子了？”陆之繁嘟囔说。
陆之繁余光扫到那女孩身上，“嘿，又看你了，她会不会喜欢你？”
韩清不作理会，也没有再看那女孩一眼，低下头翻书。他的手搭着书口，细长漂亮的手指按着书角。
陆之繁心血来潮，伸出自己的手，用小手指勾住韩清的小手指，大幅度地晃悠，明白地要展示给别人看。
女孩显然看见了，脸色变得跟调色盘般复杂。
陆之繁恶作剧成功，嘴角止不住上扬。
或是因为心不在焉，女孩手里的水笔滚落在地，她愣了愣，才弯**子捡起。
等她重新回到座位，陆之繁已经把手缩了回去，跟没事人一样把书翻得飒飒响，又百无聊赖地合上书，凑热闹似的去看韩清手上那本。
女孩面前的两个男生，一个清俊如雪松，心无旁骛地看着书，腰背挺得很直，另一个懒散地趴在桌上，头靠着手肘，眼神游走不定。
他俩完全是两类人，定格在同一画面中，却不会突兀。
“韩清，你看了半小时了，走吧。我们去学校外面转转。”
韩清看了眼图书馆的时钟，“七点要晚自习。”
“上什么晚自习?出去逛逛再回来也不迟。”
韩清嗤笑，“不上晚自习上什么?上你?”
陆之繁没想到韩清也会说这种流行的荤段子，顿时哈哈大笑。他凑在韩清面前，压低声音说，“可以呀。”
陆之繁有意抬起身子，向韩清倾斜，从对面那女孩的视角看来，就跟陆之繁在亲吻韩清嘴角似的。
女孩满脸不可思议，像根霜打的茄子般深受打击，匆忙收拾了桌上的东西逃离图书馆。
韩清一把推开陆之繁，毫不留情地说，“滚开。”
陆之繁看着女孩仓促离开的背影，不免捧腹大笑，他又不能发出刺耳的笑声，只得把脸埋在手臂上，笑得浑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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