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十几人呼声排山倒海竟如百万雄师之势。
“老实点!”,段三留将拳打脚踢的庆央在肩上颠了颠,跨过张都头,一脚踹开木门,尘埃飞扬,门外已是白昼,光刺入阴暗屋内,众人适应不及,纷纷抬手遮眼。
这时庆央才觉身子瘫软,麻绳勒出的伤口处又痒又痛,好似火燎,身上倒出阵阵冷汗。“这鼠贼竟在麻绳上抹了药!”,这下药劲上来,休再提舞刀弄剑,庆央惊道,咬破了舌尖保持清醒。
原来刚刚已是强弩之末,行动全凭着一口气吊着,若非段三留在此,恐怕即便跑得出这个门也得死在路上。
“慢着。”,忽然领头一人抢道,“就这样埋了倒便宜了这婆娘,依我说就留着……”,那人忽然换了邻国的口音,叽里哇啦说了一通,段三留听不懂那人讲的什么,只好频频点头。
只见那汉子语速越来越快,忽得变了脸色,转身振臂高呼。身后众人一同高呼,不知从身上何处摸出一柄闪亮尖刀向二人逼近。
“不好!”,庆央惊呼道:“快放我下来!”
“兄弟,你这是做什么。”,段三留慢慢向门外挪蹭。
说话时领头那人噘嘴呼出个哨子,十几人顷刻间排列成雁阵。“哈!”,又一声哨响,众人动作齐整一式。段三留摸不清对方路数,又因为单手扛着庆央不敢贸然出手,拆了几招后行动显然减缓,被重新逼如屋内,左躲右闪甚是狼狈。
当此危急之时,庆央猛锤段三留脊背喊道,“听呼哨!”
段三留恰躲过一刀,后退数步,闻言望向头一个站出来的领头羊,那人手中无刀站在阵脚,被四个大汉四面围住,口中不断呼哨,十几人一招一式皆听呼哨行动。原来好比那皮影戏里的皮影,动作要靠一根小细棍引着。
“那就断了他狗绳!”
段三留左手按住剑鞘,拇指顶住剑柄,用力弹出佩拔剑向阵脚砍去,顾忌庆央在侧,怕误伤了他,便使了反手剑。
这一举无异于自寻死路,呼哨的周围几人看出他的意图,立刻架起利刃围作刀墙,段三留后退几步稳住脚跟,侧身挡住庆央,又听一声哨响,阵首立刻围拢过来。
这些汉子个个人高马大,与段三留站在一起,竟还高过他半头,尖刀呼哨的大汉瞬时喜上眉梢,哨音抑不住的上扬。哪只笑容未消,寒光一闪,一柄长剑已抵在喉下,只一犹豫,长剑直接从喉头斜刺出后颈,鲜血喷溅,浇了身前那几人一头一脸。
庆央覆在他背后,不知什么状况,只听噗嗤皮开肉绽之声,一柄尖刀从自己眼前穿出。
身前那汉子吓得早没了魂,握刀的手止不住打颤,段三留舍掉长剑,面不改色握住那人手,含笑将尖刀从侧臂拔出,猛然一转刀身用力一推,尖刀没入对方心窝。
那人低头看看握着的刀把再抬头看看段三留又低头看看刀把,段三留却不等他回神,接着一转刀柄将他开了膛。
段三留没拜过师,剑法走的都是野路子,赖凭的是常年杀人攒下的经验,行动不顾死活,出手直逼命门。常言说: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那些个兄弟虽也是亡命之流,见到此景,也由不得心下一寒。
没了呼哨,众人顿时乱了手脚。
段三留趁机连砍几刀破了阵形,连连退到门前。拼尽全力将庆央抛到院中,回身又关上了门。庆央就地滚了几滚,忍痛撑坐起身,恍惚瞧见了半袂血浸衣衫隐匿于黑暗中。
环顾四下,偌大的堂院寸草不生,东西各对着两排瓦屋,自己刚才待的正是瓦屋最里面独立出的的小间耳房。
北厅该是正殿的位置设做了祖堂,要说是宗祠却未社祠门,供桌上供的大小十余架刀鞘,正位供奉着武将军,座下摆了数块木牌,距离遥远看不仔细。南墙前高地上放着把交椅,椅后立着双黑红旗,脚下沙地平坦规整,庆央不禁纳罕道:这……竟像个演武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