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晕晕的,该是得了风寒。”,庆央握着轿夫的手,偷偷塞进去一两银子。
轿夫得了好处立刻打帘子起轿不再耽搁,又道:“姑奶奶怎么自己出来瞧病?怎么没个身边人作陪?这回春医馆啊……姑奶奶还是换个地方吧。”
庆央不解道:“这是为何?”
轿夫呵呵一笑道:“他那儿啊有名的有病无钱莫来好,有钱无病好莫来。没钱的去了随便抓点草根树皮就糊弄过去了,有钱的去了芝麻大点病也能说翻了天叫你把钱都掏个干净。”,顿了顿又讨好道:“姑奶奶当然不缺这一瓜俩枣的。”
庆央奇怪道:“回春馆是北定王爷府下的,原治病不收银两的,这怎么……”
“嗐。”,轿夫长叹口气道:“多少年的事了。”,俄顷低声道:“最近听人说武侯爷得罪了天子,现在正准备敛财跑路呢。”
庆央不悦心道:放屁,武侯爷心胸宽厚乃是天地间屈指可数的真英雄,又怎会在意身外之物,定是下人做下了错事,遂皱眉道:“这我倒不知。”
轿夫忙应承道:“该是无赖胡言乱语传开的,该不当真。”
二人一路有一搭无一搭的攀谈,眨眼间到了医馆。老远瞅着回春医馆前围了一圈人,庆阳忙问出了何事,轿夫停了轿跑到人群中转了一遭回来奇怪道:“听说吊死了个姓海的郎中。”
庆央短促“啊”了一声心道:不该这般巧,我要杀他倒像提前知道了似的自己了断了。这样钱算我的还是算他的?不妥,我得去看上一看。于是对轿夫道:“你等等,我去取个药就来。”,说着自行打了帘子转身去了医馆。
挤过人群还未进门便被一官兵模样的人拦了下来,横眉冷眼道:“去去去!看不到老爷在办案?”
庆央假意屈膝行了个礼,而后一歪身晕倒在那官兵身边郎中打扮的汉子身上!柔声细语道:“小女子实在头晕……”,说罢假模假样咳嗽了两声,哪有医馆赶病人的,那汉子扶着庆央扫了圈众人无奈道:“唉,你这,你这!算啦,你就坐门口休息会儿吧,馆子今日不方便,头不晕了赶紧走!”
待那汉子一走,庆央趁人不备立刻遛了进去,本以为要寻上许久,谁知刚到了药房一抬头正瞧着一双布鞋垂在面前,庆央吓得半死退后两步才看到全貌。那汉子正吊在药柜子上,周围站了两三个仵作低声交谈,想凑到身前查看简直是妄想。
正惋惜之际,忽见手边桌子上摆了本黑底白字的账簿。真是奇怪,别人记账用黑字白纸,他家记账怎么却用白字黑纸?庆央好奇道,这账本正对着我,简直是有人故意摆到我面前的,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气啦!我到要看看他贪了多少帐,害了多少人!竟敢叫武侯爷给他背锅!庆央想着便偷偷勾过了账本,蹲下背过身藏到阴影中随手翻了几页顿时骇然失色。
这不是医馆的账簿,竟是玄武门的账簿!
上面一桩桩白字黑纸记录的正是自己与杨云等人这样年做下的孽行!
这人是鹞子!庆央慌道,他想报官!该死的!一定是派中看出端倪才要我来杀他!该死的!该死的!庆央忙将账簿偷偷塞进怀中暗自庆幸账簿未落入官府手中。
忽而瞧见地上还有片白色纸张,庆央探手摸了过来定睛一瞧,竟是份悔过书,洋洋洒洒十多页,庆央粗略看下来只觉用词晦涩难懂,索性叠好了一同塞进了怀中。
忽而被人揪着领子拽了起来道:“你这婆娘!我好心留你歇脚,你却来这里捣乱!说,偷了什么!”
庆央眼睛一眨挤出几滴泪珠道:“我脑袋昏啦,识不得路,本想讨口水润润嘴怎么就走到了这里,我脚软的走不动路,大老爷,我,我害怕。”,他本为着偷了账簿瑟瑟发抖,这般一讲却偷换成了看见死人吓得发抖。那汉子不疑有他拎着他的衣领道:“你们婆娘就是胆儿小,走吧,我送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