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王爷抬起冰冷的手抚上黥先生下唇,轻声道:“再有几个月那事情就开始啦,怎么办,我现在一想着他就心烦意乱。”
黥先生闭上眼睛讨好的张口含住他的指尖,含糊应道:“随你,全都随你处置。”,兴王爷双肩颤动,不知是寒风所致还是兴奋,痴望着黥先生哆哆嗦嗦道:“你骗我,黥先生,我喜欢你骗我。我情愿你最好骗我一生一世,不,最好生生世世。先生,我实在喜欢你喜欢到不知如何是好。”
“先生,等你随我回了漳南便安全啦。先生,我不要龙袍,我只想要你,要你留在我这儿,全全部部的留在我这儿。”,兴王爷抽出手指放在唇边,吐出丁香舌一下一下舔去亮晶晶的津液,媚笑道:“好甜,先生果然哪里都是甜的。”
……
却说庆央一心记挂着怀中账簿,哄了段三留去院中打水烧火,自己闭了门偷偷点了灯在桌边坐定。郑重地将账簿掏出来,深吸一口气翻开了第一页。
这账簿拿到本该直接交给师傅,只不过他一时糊涂,存了私心想要看看这些年来自己手上究竟有多少血命。他自然深知自己罪孽深重,纵然以身殒命也不能抵还。只是人生在世二十载,身如浮萍不由己,他从来只是想活下去,又有什么错。
庆央定了定神向灯挨近了些,取出准备誊抄的纸笔。岂料越看心中疑虑越多,账簿中除去应有的姓名,何人所杀,年月几何云云此类,却还多了一栏,里面填的除去熟悉的“鹞子”,“鹰”一类,还多了许多奇奇怪怪得词,什么“犬”,“马”,“鸽”,“地鼠”,“蚊蝇”等等,不知是什么意思,有的一个名字后跟了两三个,有的则只有一个。
庆央心中奇怪,却恐段三留突然回来因而不敢细想,一直翻看到第三页中间一行,心口忽然一沉。但见上面写到:
段五常,年三十三,水乡人,玄武门杨云、庆央,鹞子(花)
余娘,段五常之妾(系杨云误杀)
段来宝,段五常之子(丢)
那个念头越来越强,越来越烫,逼着庆央不得已撕开结痂扒开血淋淋的伤口去窥探。是了,是了,庆央喃喃自语,惶然推桌起身打翻了油灯。他想逃却不知该去向何处,说到底他无处可去。
体内有“留君心”,山外有“鹞子”,“鹰”,无论躲到何处明里暗里总会有一双双眼睛眼睛盯着他,这天下到底有多少双眼睛,而这世间到底哪里还有他庆央的立足之地!
庆央回过神时已跑到到了山崖,此刻寂静无风,眼前黑咕隆咚一片什么也瞧不见,庆央心想:什么都看
不见好啊,便无意一脚踏空跌落下去摔死了大概也不会觉得痛。
无缘无故庆央忽而想到:段三留总是神出鬼没,也不知现在喊他一声会不会出现。他心中想着,嘴里已经低声喊了出来。
身边树枝一阵颤动,果然跳下个人影来,笑嘻嘻道:“小师哥。”,庆央不想他果真在此,轻叫一声不由向后退了几步。
啪哒
一粒碎石落下山崖。
段三留慌张提示道:“小师哥留神!”
庆央愣愣的瞧着他,仿佛并未察觉自己已退至崖边,半只脚掌摇摇晃晃悬在空中。他半张着口,眼睛又酸又胀,许久不敢确定地轻轻唤道:“来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