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夫人顿了顿,微微点头道:“有一年不见了,连奕儿也不想。”
老人笑道:“胡闹。”
紫衣夫人嗔道:“不见他也好,见了只怕又要大吵大闹一刻也不得清闲,前回儿奕儿看见他,直问我他是谁。”
老人笑怪道:“天方夜谭,怎会有这等混蛋事,苦了你了。”
紫衣夫人道:“阿弥陀佛,我能常来宫中伴在圣人身边便心满意足了。”
原来这穿道袍的正是这大章国的堂堂天子,而紫衣小夫人却是兴王爷的正房。兴王爷无心女色,年幼依父母之命娶了她后便搁置在深宫后院,好似其他被束之高阁的得赏的物件般,再未瞧过一眼。那小夫人正值青春年少,不甘空守一生。也是
因缘和合,一次打春宴上,竟与天子互生情愫。从此小夫人得空便以孝敬公爹为由,来宫中与天子私会,算来至今也有十个年头了。
天子伸出手指缠上夫人鬓角垂下的一缕青丝,道:“日日与政事打交道,久未听琴音,耳朵也要不灵光啦。”
紫衣夫人轻笑起身,道:“何不叫奴为陛下献奏一曲?”
天子点头道:“如此甚好。”
夫人退下片刻,抱来一把七弦琴,对坐在天子前,将琴横放膝头,沉静片刻,挽袖拂琴。
琴音柔曼,烛火明暗,天子眉心渐渐舒展,开口道:“他们全都当朕老糊涂了。”,琴音不断,夫人并未答话,只微微摇头。
天子仿佛自言自语道:“好色,贪财,嗜酒,多疑,玩物丧志……他们可安给朕安了不少的名头。可是……哎诶,小瑜啊,朕累了,朕宁不做这帝王。”,天子又变回了那个老人,挥手从身后木盘抓来一只石鹰把玩。
琴音似懂人心,变得更加缱绻缠绵,衬得夜色愈显寂寥,院中桂花树叶沙沙作响。
勾月西沉。
那桂花树正对着宫墙外一角漆红小楼。
小楼是间医馆唤做回春楼,取得是妙手回春之意,乃北定王筹建,共有一二百所之多,遍布整个大章,孤寡妇人到此看病不收分文。此刻,伊勒德站在四楼瞭台,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楼下沙漏已倒了两回,伊勒德心中纳罕:众人为何久不归来。
他站的位置只可以看到最外围的文登宫,再向内便有郁郁葱葱树枝遮挡。他仍不死心的踮起脚向城内望去。却听“砰”的一声,西四宫半空炸起一道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