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奕小手紧紧扒住夫人肩头薄纱外衣,抿着嘴唇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皱着小眉毛盯着月隐看了好一会,忽而笑道:“你是大鸟!”
上官瑜笑了笑,道:“奕儿怎么不和白姐姐玩了?奕儿不是说最喜欢白姐姐了么?”
楚奕又皱起眉头,纠结的看看夫人又伸着脖子向那个小宫女的方向望了望,道:“可我也想和娘玩。”
上官瑜嗤嗤笑道:“皇爷爷说小男子汉怎么样?”
楚奕不情愿道:“言而有信……不能出尔反尔。”
上官瑜又道:“那奕儿是不是小男子汉?”,楚奕艰难点点头,上官瑜微笑道:“那奕儿说要和白姐姐玩,白姐姐来了,你又不理她,是不是出尔反尔。”,楚奕扁着嘴继续点头,上官瑜道:“那你去把白姐姐喊来,好不好?”,楚奕强忍着眼泪不说话也不点头。上官瑜将孩子放下,拍拍他的小脸,示意他快去。直起身看向月隐,小声道:“孟叔,这姑娘是前几日刚送进宫的,我听说这个姑娘和玄武颇有些渊源,心想或许你用得到,便自作主张要了来。”
正说着,楚奕拉着小姑娘的袖口带到了众人面前,小姑娘双肩微颤,仍垂着头,不过表情看起来放松了不少。上官瑜轻声道:“白妹子,你来得正好,你莫要怕,他们与我是一样的,你快将玄武之事一一说来。”,小姑娘话未出口,泪先流了下来,许久才道:“各位,求求你们救救我大哥,救救三留。”
齐雁秋一听这声音,大吃一惊,一蹦蹦到小姑娘跟前,欢喜道:“小鹞子,是你!”,那小姑娘应声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齐雁秋一看果真是那个白家酒馆的白姑娘,立刻乐得喜笑颜开,一把扶住她的胳膊,道:“小鹞子,你还认得我不曾?”
白姑娘先是一怔,继而想起来眼前这人原来是在海家住时,为了救哥哥偷摸去寻伊勒德,在他家暗道遇到的那个满口胡话的小混蛋。往日里两人虽有隔阂,可毕竟是小孩拌嘴,又经不住是在这深宫冷院遇到的第一个熟悉面孔,白熙打心底生出一股亲切来,开心的抽手回握住齐雁秋,破涕为笑道:“我认得你,你是伊勒德的侄子,你叫……”,白熙这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他的姓名,立刻哽住说不出话。
齐雁秋被她忽而握住,胸口突突直跳,红着脸抢道:“齐雁秋,我是齐雁秋!”
白熙顺口接道:“啊……对,你是齐雁秋。”
齐雁秋只觉被握住的手像烧着一样灼热,却不想抽手,结结巴巴道:“白姑娘,你、你近来可好?不是,不是我舅舅央哥他们没救你出来,是、是……”
白熙笑道:“我知道,都怪海有云这个坏蛋!”,犹豫片刻,红着脸说道:“雁秋,我哥哥怎么样了?央哥呢?你们有没有听说……听说还有一个人,一个叫三留的,央哥认识的,你们救我哥哥时就能见到。”
齐雁秋见她这幅欲说还休的害羞模样,心凉了半截,顿时回过神来,将手向下一甩,气道:“我不知道!”,白熙吓了一跳,不知他又发什么脾气,只得尴尬收回手,赌气道:“不知道便罢,你知道什么。”
齐雁秋也赌气道:“知道也不告诉你,麻烦精!”
上官瑜与月隐方才见他二人说的火热,虽暗暗惊讶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竟是旧识,却也不忍心打断,现在又见这幅情景,不由心头发笑。
上官瑜忍笑道:“大家认识就更好啦,孟叔,雁秋弟弟,咱们进屋说话。”
正闹别扭的二人异口同声道:“谁认识他!”,上官瑜抬手在二人肩头各轻轻推了一把,道:“快走吧。”
白姑娘点点头,才要动身,齐雁秋又耍脾气道:“皇宫也没什么好玩的,我看这里也收集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孟叔咱们走吧。”
月隐一把抱起楚奕,笑道:“走咯。”,说罢抬脚向正堂走去,上官瑜掩嘴笑了笑,拉着白姑娘紧跟在后。转眼,只剩还在闹别扭的齐雁秋还呆在原地,无人问津。
齐雁秋瞧得目瞪口呆,心中愤愤道:你们要我去,我偏不去!和尚这个大骗子,答应爷爷照顾我现在却把我独自丢在这儿,等我回去就告诉爷爷。还有小鹞子,我念着她好,她却不领情,只一心想着那什么三流,四流,呸呸呸,都是骗子!还是伊勒德舅舅对我好,可是……齐雁秋抽了抽鼻子,只觉世间再没个疼爱自己的人,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夜间冷风凉,齐雁秋抱着胳膊,哆哆嗦嗦蹲在地上,也不知哭了多久。以前他逃出来,伊勒德,萧老爷子,刀疤脸,总会轮番来找,塔娜虽不来寻他,却会煮好大一锅喷香的奶茶,放许多的糖,等他回去后虎着脸喊他喝满满一大碗。他蹲的脚有些发麻,刚要站起身,却见面前落下一片瘦长人影。
齐雁秋以为是屋里人来找,头也不抬气呼呼道:“走开走开,我不理你!”,心中却想:冷死啦,你快说句好话我便走。
人影动了动,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齐雁秋挥拳大声道:“我说不去就不去,你走开!”,说罢猛一抬脸,却见眼前空无一人,齐雁秋急忙回头,只见身后只有一片连城墙的密竹林,翠竹被风吹得轻晃,叶片发出沙沙声响。齐雁秋只觉背后发毛,惊叫一声,拔腿便向前跑去,却远远瞧见一黑影迎面走来。齐雁秋哎呦惨叫一声掉头逃跑,却听身后白姑娘带着哭腔唤道:“雁秋弟弟,你在哪儿?我给你赔不是来了。”
齐雁秋听到声音是白姑娘才放下心来,方才怨气早丢没了影,向着黑影跑去,大声道:“我在这里!”,黑影闻声也加快了步伐,眼看二人越来越近,忽而黑影身前寒光一闪,齐雁秋骇然愣住——那黑影手中竟握着把薄刃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