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有理解错, 你恢复的是雷系异能吗?毕竟你的防护异能好像一直都好好的。”林清和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的,雷系异能。”沈慎然就猜到了林清和肯定忍不住关心一下, 这是一个好现象, 证明了林清和的心思全部在他身上,这么想来心里就熨帖着热起来。
“全部?算了, 我们不在乎恢复多少,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之后可以慢慢重新积累起来, 你以前都达到过那个程度, 这次再来一遍,肯定轻车熟路,你这运气也太逆天了!”
“而且时间把握的刚刚好, 不但救下了我, 竟然还恢复了异能, 我们这是不是双喜临门, 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哪个神佛之类去还还愿?”
“算了, 肯定是你之前做了太多的好事积累下来的福报, 现在应验了。”林清和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
“大概恢复了七八成,如你所说, 全部恢复会比以前更厉害。”沈慎然满目温柔的等着林清和说完,然后补充上一个重磅炸弹。
果不其然,林清和变得惊喜万分。
“哈哈, 太好了, 哎, 等一下,可是之前你也不是不间断地在使用防护异能,怎么就这一刻突然恢复了呢?哦——我知道了,那颗晶核起作用了是不是,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看着林清和瞬间陷入深沉的表情,沈慎然不明所以的问道。
“从我的角度来看,其实你第一次获得的丧尸晶核,我指的是后来你优先让给寒梦泽的那一颗,我觉得你当时应该将晶核留给自己。”
“我知道,你肯定会觉得这种做法非常自私,但我也有尽量全面的去思考过,所以我有这么让你做的理由。”林清和紧抿着嘴,观察着沈慎然的反应。
沈慎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赞同,反而鼓励的点点头,“我不觉得你的想法自私,你说。”
“你看看他整天活蹦乱跳没心没肺,就算没有异能,对他也不会产生多大的影响,因为他擅长身体力行,用拳头说话,而且他还要学习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撑得起管理基地的重任。”
“但是你不一样,你能做到的比他多太多,我知道你重视兄弟感情,但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来不及了,怎么说呢?我仅仅不希望你受伤!”
“算了,大道理我就不讲了,以后就由我来看着你,想让你受伤,那就先过我这一关!”林清和故意挺起在沈慎然看来不够强壮的胸膛,为了证明自己的可靠。
“我拭目以待,你可以畅所欲言,我们站的位置不同,看同一件事自然会有所差异,没有什么对错之分,你知道熊猫这种动物吗?”
林清和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而愣了一下,磕磕巴巴的说道,“额,我不但知道,还挺喜欢的。”
沈慎然被林清和的反应逗得忍俊不禁,“那我估计你对熊猫的习性也有一定的了解。”
林清和愈加闹不清沈慎然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还,还可以,应该知道一点点。老沈,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说熊猫。”
“嗯,我就不绕圈子,直接说了,如果熊猫一次性生下两个宝宝,那么他就会选择较为强壮的一只进行培养,而另一只瘦弱的就会遭到丢弃,听起来有些残忍,但这是大自然优胜劣汰的法则,将资源集中在更有可能存活下去的那一只。”
林清和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语气迟疑,“你的意思是说……”
“我之所以当时把晶核给寒梦泽,因为不确定晶核给了我能否起作用。”
晶核经不起浪费,基地也急需实力强大的人继续撑住,所以给他用反而更把握一些,将风险降到最低。
“不过你优先为我考虑,我很高兴。”沈慎然露出一个明显的笑意,揉了揉林清和的脑袋。
林清和脸上沾染着明显沟壑一般的黑灰,头发被揉弄得乱糟糟,一脸惊喜混合着感动,复杂万分的表情让他看起来似哭似笑,那模样要多逗有多逗。
但是那一刻沈慎然感觉到他的眼睛却折射着光彩,极美又极亮,像宝石一样,但又比宝石更加璀璨动人心弦,宝石只能折射太阳的光彩,而那双眼睛折射的是灵魂中所蕴含的柔和的光辉。
“走吧。”沈慎然率先移开目光,大步走在前头。
他用夜色来遮掩这一刻的失态,他的心脏“咚”的一声,像是从万丈高楼摔下结结实实砸到地板上一般声音响亮,震得他耳朵发痛,指尖发麻,不知他有意无意,两个人牵着的手一直没放开。
有了沈慎然带路,接下来的路程变得轻松很多。
两个人,四只脚,虽然都在急速的奔跑,但是鞋底敲击在地板上的脚步却不凌乱,林清和想起他们两人一起四手联弹时,也是这般配合默契节奏一致,就像水和酒精一样,可以以任何比例互溶。
再转过一个转角,就重新回到一楼。
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声痛哭直刺耳膜,然后是状若癫狂的嘶吼,听声音不难判别是夏忍冬!
声音好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竟然如此失态,肯定出了问题。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加快脚步。
那惨叫般的哀嚎经久不息,在空旷的大楼内响彻,如同没有实体的幽灵一般来回自由穿梭。
发声的人简直力图用这种自虐行为惩罚自己,撕裂自己的喉咙一般不知收敛地肆意用力,即使喉咙已经干枯,声音已经暗哑,那语意不明支离破碎的声音中深深表露的哀痛。
如同被剪去羽翼无法飞翔仰望苍穹时悲泣的残鸟,像是失去挚爱对月哀鸣的孤狼,那悲鸣一声比一声虚弱低微,可声音中饱含的伤心却将要满溢而出。
不要出事,快一点,再快一点。
林清和心中默默咬牙,他下意识的加快速度,这一刻,他已经顾不上腿脚的沉重,剧烈跳动的心脏快要撞破胸腔,上气不接下气的粗喘,吵闹得连他自己都快忍受不了。
“夏忍冬!”
伴随着一声疾呼,林清和终于进入声源发出的那间实验室,眼前的景象让他凝固在地,他突然心生胆怯,脚步变得迟疑起来,不敢再前进一步。
苍白的月光下,一个人瘫坐在地上,一半的脸没入黑暗,另一半的脸在月光的照耀下惨白到诡异。
可能是因为声带已经破损,夏忍冬嘴巴微张,间歇能发出几个破碎的单音组成无声的惨叫,源于延绵不绝的悲伤。
他的脸上有晶莹的液体反射着刺眼的微弱光芒,他不知是因为太过恐惧,还是因为用力过度,他的手臂大幅度痉挛着,带动着被他紧搂在怀中的身体也跟着隐隐震颤。
那是一种僵硬的震颤,就如同柔软的布料与坚硬的钢板震颤时的区别。
他怀中人跟他有着一模一样的脸,但是脸上却带着与他截然不同的安详表情,简直像是一个人在为自己的死亡哀悼,这种诡异、矛盾放大到极致,令人毛骨悚然,以至于驻足不前。
两人进来的脚步声也没引得夏忍冬关注的视线。
沈慎然看着眼前的一幕眉头紧锁,他注意到林清和的不适,低语了一句,“我过去看看你,等在这里。”然后他松开了手,三步化作两步走了过去。
林清和浑身止不住跟着轻颤,绝望和恐惧捏紧了他的喉咙,胸口跟着翻滚着隐痛,脑袋中有一个声音嘶吼着催促,做点什么?去做点什么!别在这里一无是处地傻站着。
大脑接近极限地快速运转,如果是机械的话,现在已经由于过度使用而发热出现故障,林清和双手插|入在头发中,他紧闭双眼,极尽所能的搜索着脑海中现有的知识。
如果一只眼球受伤导致晶状体破裂,采取的紧急措施就是立刻摘除无用的患处。
否则被剩下的那一只健康的眼睛,由于自身免疫系统不分敌我的保护,也将会陷入失明,机体本能的过度保护有的时候尤为可怕。
林清和深吸一口气轻轻握拳,大步流星地冲到夏忍冬身边,在他猝不及防之下,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夏望春。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沈慎然都被林清和的突然动作吓了一跳,但是他却没有好奇的追问,而是沉默地配合着林清和的行动。
夏忍冬已经被交织着愤怒的悲伤控制,过激的情绪染红了他的双眼,彻底失去了他引以为傲的冷静与理智,陷入沉痛的野兽,随时都会敌我不分地凶性大发。
夏忍冬沙哑的喉咙流泻的话语,带着将眼前的所有破坏殆尽的决绝,他来不及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只知道自己失去了重要的东西。
他失去理智一般不顾一切的扑向林清和,每一个字都像来自地狱的深处,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死气沉沉。
“还!给!我!”
“你先给我冷静一下!”林清和严厉的呵斥道,没有被夏忍冬的气势震慑到,他有些吃力的抱紧着怀中的夏望春,没有松手的意思。
当然坐下摘除的决定,要等到仔细地确认过,而且是完全无法救治的结论被验证之后,才可以实施。
否则不分青红皂白,轻率地将得到治疗后本可以康复的器官剥离,那就要付出永远失去它的代价。
人体的机能还没有强大到可以重新生成失去的身体部件,所以任何一个决定都要做到慎之又慎。
“给我!还给我!我杀了你!”夏忍冬口不择言的威胁道,挣扎着就要冲过来。
在夏忍冬能够碰到林清和之前,沈慎然不由分说地用手臂穿过夏忍冬的腋下将人托住,而使他双脚悬空失去了着力点,无视了他剧烈的抗拒与挣扎。
沈慎然以更加利落的身手将夏忍冬转移到在离林清和稍远的地方,然后用肢体轻易地禁锢在原地,让他除了怒吼而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清和动作。
没有努力就轻易放弃,之后再追悔莫及,林清和见得太多。
他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拯救每一个人,或者阻止每一个悲剧的发生,可是近在眼前他还是要挽尽力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