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没有说什么,递给李昀一只酒杯:“共邀明月,共饮美酒,岂不乐哉。”
李昀一饮而尽:“痛快。”
酒过三巡,不知是晕车的缘故还是酒劲太大,李昀觉得有些恍惚,拽着瑞王道:“小公子不知,在下心里苦的很。”
瑞王瞧着自己被李昀拽着的袖子,苦笑一声,又看向杜若堂的房间,道:“其实心里苦的,何止你一人。”
第二日清晨,李昀醒来,见自己正在房间内,想着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居然跌跌撞撞没有认错门。
低头一看,李昀脑仁顿时炸了。
旁边睡着安详的,正是丞相大人,杜若堂。
李昀赶紧轻手轻脚的下床,像做了亏心事一般心虚。
一行人走了半个时辰,只见不足百里河水怏怏,波涛汹涌,李昀心里直道不好。
“咱们,就没有别的路可走么……”这语调期期艾艾,连李昀自己都有些不齿。
倒是王庸耿直:“大爷,这里是通往晟州的唯一之路。”
李昀翻翻白眼,心道这条路我比你熟!
想当年……五百年后,李昀和苏祈就是在这淮河之上,走了两日,又探了那终年烟雾围绕的东极岛。
李昀记得当时苏祈听了自己对东极岛的向往,便说去一趟也无妨。李昀当时问他:
“那苏兄为何要去这东极岛?”
“李兄想去,便陪你去。”
想起苏祈,李昀又忍不住朝杜若堂看了看。
五百年前的人和那五百年后的人重叠在了一起,一丝不差。
王庸向淮河看了看道:“河水不知深浅,虽然已有官船等待,但咱们的货物需要搬运上船,定要找帮手搬运上船,争取别再水上过夜。”
李昀直直点头,别说过夜,若有另一条路能走,他是绝不想走水路的。
李昀在开船的时候就找了个角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瑞王看了看,复又看了看,饶是还年轻,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李昀皱眉:“小三爷还是年轻,根本不清楚这晕船的痛苦。”
瑞王歪头:“那大爷除了晕车,晕船,还晕什么?”
李昀想想:“还晕血,晕高。”
也就是如此,死尸没有血,也不会飘在空中,盗墓这种下作之事,在自己这里最合适不过。
李昀抬眼望去,官船那边,丞相大人与王庸正在讨论事情,一个姿态悠然,一个端庄肃穆。瑞王见李昀那副可怜样子,也忘了他是皇帝身份,从袋子里掏出几颗酸梅递给李昀。
李昀见那几颗酸梅,怔住了。
瑞王笑了,露出浅浅的梨涡:“看你一路辛苦,便在路上找了个卖零嘴儿的地方买了这个,说是对晕船有些好处。”
李昀接过一颗酸梅,含在嘴里,酸在心里,却差点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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