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贺运将怀中白狐放到几案旁的躺椅上,轻手轻脚摸出暖炉点着,又去书房寻了几本厚厚的医书翻阅。
不一会儿,院里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张昭蹦跶回来,推开门进了屋,他身后跟着一名女子,身着青绒裳衣头戴桃花簪,是谷中的使女,手中托着个置了盆热水和布包的檀木盘,扭着裹在厚绒裳里边的细柳蛮腰,小步轻盈地走了进来。
使女见了贺运,微微一笑,颔首道:“小少主好,你要的热水和剪子。”
贺运点头,放下书走过去接了檀木盘子。
使女又道:“剪子属下们方才处理过了,少主擦一擦直接用便可。”
贺运将檀木盘放在案上,取出布包里的剪子,抬头对使女一笑:“好,如此便多谢姐姐啦。”
“少主客气了,需要属下帮忙吗?”自家小少主长得好看,且平日又常不见人影,这两年不是溜出去四处游玩便是窝在屋里头不出来,谷内人都难得见他,她只来了一年余几月,更是鲜见着他笑。故而他这一笑,小使女便红着脸羞怯地低下头。
“不必了,姐姐去忙吧。”贺运将那盘子放到案上,挥了挥手。
“那属下便先退下了。”言罢微欠了欠身便把屋门带上退了出去。
贺运进屋便点了暖炉,屋内已暖和起来,他这才将裹着白狐的绒袍解开铺好。
先前贺运将狐狸裹了绒袍抱在怀中,能见着狐狸雪白的小脑袋。现在将绒袍去了,才能瞅见白狐满身的伤。
那只狐身上多处焦黑,有些伤口已经结了薄薄一层痂,有些伤口深,尚能清楚地看见血肉,狐狸毛被血染遍了,多日下来已凝成了一块又一块的暗红色。
饶是张昭从贺运口中得知这狐狸受了伤,看到却也不禁愕然片刻,好一会儿才微微张嘴,指了指:“……这?”
贺运从盘中的布包里取出了剪子,稍擦拭了一下,道:“前日我回来时途径广河,在一条河边发现它的,那时状况比现在差得多了。”
“当时它奄奄一息,那附近也没有人家住,我身上没剩多少药物,便将它带回来了。”擦拭过剪子,贺运取了水盆边沿的锦帕打湿又拧干,避开伤口给狐狸清洗身子,一盆热水不一会儿便被染得殷红。
张昭在一旁坐下,能看见那只狐狸十分漂亮,身形很小,下巴尖尖,心想,表弟果然还是个乖巧可爱心地善良怀着一颗少男心的男孩子。他又抬头盯着贺运白玉似的侧脸,心下又赞叹了几句自家表弟的美貌,盯着自家表弟发了会儿呆,张昭抬手翻了翻案上那几本医书,开口道:“这小狐狸像是被烧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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