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但我会轻功,跳得高,瞧得远,不愁!哈哈哈。”
狐大仙:“……”
黑风谷地处西北,西北的冬日是极冷的。
山林里天寒地冻,堆雪压着树木光秃的枝干,地上的积雪能够没了马蹄子。
贺东南和赵斟领着两队人驱马下山寻人,一路杀了七八个东厂番役。
将最近的村镇来回翻了个遍,闹地当地居民人心惶惶,怒不敢言。
又一言不发把远些的广河城整个翻了翻,翻得广河的高官政员一脸懵逼,又不知这又是哪儿得罪了黑风谷这拨恶霸。奈何黑风谷一众人高马大,又是江湖中人,皆身怀武艺,打又打不过。
黑风谷两位当家又曾是九州无人不知的大将军,这些年也派了不少将军领着兵配合东厂与之发战,把东厂打成了缩头龟,是朝廷都拔不动的蛀虫。一干人只得聚在一屋你一言我一语地控诉,到了最后一人怒骂了好几句娘才散了。
那边被骂娘毫不知情的一众人马寻了大半日,远近的都城村镇皆寻了个遍,依是未寻着他们家少主。
天色将晚,贺东南留了队人马接着寻人,带了赵斟与另一队人马离开。赵斟与贺东南驱马并行,侧目瞟见贺东南面有忧色。
朝廷怕是坐不住了,恐怕年后避免不了会有一场血战。黑风谷山下皆埋伏了东厂与锦衣卫番役,或许还有丞相府里的下属,少主毕竟只是个少年,贺东南仅这一独子,说不担心定是不可能。赵斟想了想,还是决定出言宽慰:“谷主,少主虽年纪尚小,却也是你和张大人夫妇俩打小训练出来的,不论是轻功还是刀剑武艺都练得好,人也机灵得很,谷主无须太过忧虑。”
贺东南拉着缰绳,面色冷峻,应道:“这不知轻重的混账东西,回来了,叫张昭打断他的腿。”
赵斟抹了把汗,心想——小少主前两年是怎么安然无恙活下来的?
冬夜的京都城灯火通明,但因夜风过分的凉,不比白天热闹。河边更是人少得可怜,许因为再过月余便是年了,周边屋檐下也都挂了大红灯笼,萧瑟的柳一列立着,每棵枝上也绑了两个灯笼,光杈干枝垂在河面,随着刮骨的寒风摇曳。
都城的河不似山里的,岸底设了机关,故而不爱结冰,还有三两支船泊在岸边。
贺运并不自知自己怎样让人盛怒担忧,此刻肩上背了个袋子,身轻似燕,抱着狐狸在屋顶上跃行,一会儿又跃起点在岸边的柳枝上,借了些柔力跃起身子,最后落在了一支乌篷船的船心。少年人的重量落下,乌亮的船身晃了几晃,河面潋起了水波。
狐狸明了他要作什么,缩在袍中的爪子挠了挠贺运的腰身,道:“你这小混蛋,小小年纪不学好,竟还带着本大仙出来偷别人家船。”
贺运嘿嘿一笑:“嘿嘿,大仙,我们晚些再把船给人还回来。”
他把狐狸放到了一头的船篷下,将泊绳取下,篙杆一撑,船身便缓缓往水中心荡去。
贺运旧年在外边玩时坐过船,知道船身有机关,可以让船自己前行,不过有些缓慢就是了,本意是让划船的人能够轻松些,他是出来玩的,自然不计较什么速度,不必划,慢些就慢些。
狐狸蹦到了他身旁,他坐下来,取下了肩上的袋子,望着四周的阑珊灯火,惬意地勾起嘴角笑了笑,不禁感叹:“大仙,我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来京都呢。”
狐大仙只静静盯着贺运白皙侧脸上浅浅的笑意,觉得勾人心得很。
真是几百年来一点儿也没变啊,狐狸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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