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义,你兄弟?”李言三听了这话虽然还是气不平,但好歹舒服些了,松了手,问。
陈明礼点头,说陈明义有多聪明,会算数会英文,还去了德国学工业。
李言三不肯承认陈明义优秀,说:“学这学那那还不是在花家里钱,我就不一样了,我自己赚钱自己花。”
突然陈明礼就悟了这李言三跟自己一样是个学习不好的,眼中就带了些同病相怜的怜悯,放在人膝盖上的掌心摩挲两下:“你也好聪明。”
再不舍陈明礼也不真是一只猫一条狗,他有家有父母,怎么也不可能任李言三拐到缅甸去。临走时李言三让陈明礼好好吃药,要长得太原棉花样白胖。一旁李丞四皱巴巴穿着丝质睡衣顶着乱发让他赶紧走,说:“长成那样还能看吗,又不是待宰的猪。”
李宛如倒是很舍不得,问:“要不我去三哥你那住上半年吧,”话是对李言三说眼睛却瞟向靠着车尾吸烟的长衫男人,文明换了件衣服,长衫从灰色变深蓝色了,明显这不舍大多是对长衫男人的。
李言三说行啊,屋里去收拾行李走。
李宛如却又不去了,咬着唇,吞吞吐吐说还有好几间学校没整理。她其实也是哪里都去不得的,城里开了好几间学校,她按照李锻山的吩咐负责修缮及教师薪资派发登记等事,是还在教会学校上学时就跟着人做这些了,一出校就连着轴工作。本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但也只有那些洋裙子是少女的象征了。但自觉也比李眉芮好,不用去面临那些枪林弹雨,也崇拜着自家这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二姐,只是吃着慕斯蛋糕的时候还是会庆幸上战场的不是自己。
“等我把事情弄完就来吧。”她笑着看长衫男人,嘴里对李言三说。但大家都知道不会有完的那天,小学弄完还有中学,学校弄完也还会有其他。
李言三也笑,拎着宋妈准备的便当坐上了车,对窗外眼巴巴看着自己的陈明礼和眼巴巴看着文明的李宛如说:“好,到时候你们一起来。”
李言三走后李宛如也提着行李到教育部那边住去了,她本就长住那边,所以从家中离开的时候只一个来时的小皮箱拎着就走了。
然后家中就剩一个‘喜欢花天酒地’的李四和客人陈明礼了。
李丞四在兄弟姐妹纷纷离去后在屋子里一直摊着,天天宋妈都能从他屋里搜出几个酒瓶来。
“四少爷也不容易。”宋妈端着药,边哄陈明礼喝下边替李丞四说话,怕自家少爷在客人眼中丢了体面。但具体怎么个不容易也没说明白。
这也不关陈明礼的事,就依旧吃吃喝喝自己玩自己的等陈自晴他们消息。李锻山走之前让他安心在这住着,等他父兄找到了再一起回川去。
陈明礼一扑棱大眼,问李大帅川内家里是不是出事了。
李锻山呵他,说小孩子家家的胡乱猜测些什么。
但如果陈家平安,那最好的就是把陈明礼送回川去啊,寿宴也过了,送他回去在家等父亲与兄长岂不是更好,更不给人添麻烦。
李锻山第三次又打量他,问他几岁了,得了十七说他这大脑袋瓜没白长,还是挺好使。说陈家确实有些事出了,但不是什么大事,他李某人风里雨里都过过会解决不了这些小事?言下之意是陈自晴陈鹤楼的失踪也是件小事。
陈明礼明白自己干着急也是帮不上忙的,再者他天性也急不起来,就等着李家解决这些“小事”,自己则吃饱了就满院子窜,一个人玩得也挺高兴。
玩乏了就去让门口的警卫们上街去给他买东西。
虽说李言三走了没人带他去街上玩,但同时也就没人阻着他去门口骚扰值班的警员了。
值岗的警员们是真不胜其烦。总见到栅栏缝隙穿出个脑袋,然后这脑袋就开始唧唧呱呱地说话,买这回来呀,买那回来呀,多是些吃的小玩意,且多是四川的吃食玩意儿。别说值岗期间不能离岗去给他买,就是能去在这也买不到那些什么例如糖糍粑的来啊。于是都只能目不斜视装作没看到这人。
陈明礼在栅栏上趴了一下午,直到药又好了宋妈来门口拎他,嘴里唠唠叨叨地:“哎我地小祖宗,你就别在这晒了都快晒成黑炭了,到时候三少爷得说我没把你照顾好我这辈子哪有没照顾好的孩子,从家俊少爷到宛如小姐哪个不是我带大的哪个不是身强力壮的,就四少爷该多出来走动走动,你俩交换个两日我就谢天谢地喽......”
一路听她的话还以为陈明礼是个会长久在李家住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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