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淮听说过他在战场上的表现——过于亢奋，不似常人——狐疑地看他：“你不是觉得这样好玩吧，这样城里百姓必定伤亡惨重。”
陈明礼眼眨也不眨，稍稍歪了头，一副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的模样。
然而钟淮仍盯着他。
半天。“那，我们从这里进去，然后城里兵力主要是分布在.......”陈明礼拿起地图，说起了别的打法。
二十天攻下了半座城，因为顾及城里可能还有民众选择了迂回作战，敌方有了反应的时机等到了援军，一时这仗就不好打了起来，李冯两边各占半边城一东一西僵持着。陈明礼眼球上全是血丝，徘徊了好几圈都没找到突破口，觉着无趣决定先回去睡一觉，养精蓄锐。
他在前线放了几天枪李丞四就在这座民院里怄了几天气。原想着是跟来打仗的，结果被守在这破落院子里出都出不得，吃喝都由人送来，一看就是小灶，肯定不是战场上大伙吃的东西。这天吃完晚饭坐在院子桂花丛后椅子上消食，看程明礼进院了从枝叶缝隙种冷眼看过去不声不响。
陈明礼是一离了硝烟就乏极了，打着哈欠往里走，准备进了屋子倒头就睡。然而冷不丁看到李丞四，吓了一跳，站定了眨眨眼：“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李丞四瞟他，不说话。
想想陈明礼还是安抚他：“我很理解你，但你看，外面是很危险的。”他明白李丞四是想换个生活方式，上战场去证明自己，然而就像钟淮说的，他是李锻山的儿子。陈明礼不可能让他真在自己手里丢了。
安抚后招呼李丞四：“来睡觉呀。”
李丞四还是冷眼看他，眉眼分明地，脸色再不好样子也还是好看的，并不惹人厌烦。看半天却还是起来跟进房去了。
躺在床上被陈明礼抱着的时候，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就活到了这个份上，却忍不住挪挪与旁边的温暖贴紧了些。觉得有些尴尬替自己的行为找个理由：“最近这秋风变凉了啊。”
结果旁边根本没有回应，一看：这人已经睡着了。
紧抿的唇，有些鼓起的腮肉，眉头醒时还是舒展，睡着却总是小小拧成一团。看模样，还是个孩子啊。
李丞四想不通，短短几个月，这小子怎么变化就这么大呢。
初见不过是个唯唯诺诺跟在李言三后面的青白瘦猴子，如今却是个生死征伐拿枪笔直的小将军了。
不像自己，不成器，什么都做不成。
或许父亲说的对，这陈明礼才该是李家的儿子，而不是自己这个懦夫。
李丞四边伸出大拇指去按陈明礼皱起的眉头，边觉着心口发痒，是酒瘾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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