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礼一呆，凳子上站起来，掠过老先生蹦向窗边，往宋褚歌身后看，并没看到其他人，仗着在屋里比宋褚歌高，拍了拍这人的脑袋：“你一个人来的呀？”
宋褚歌放开手站到窗台下：“就我一个。”
这人平日里说话是满嘴跑火车，陈明礼不太信他，撑着窗台探出身子往左右看，还是没看到人，不死心：“钟淮呢？”
宋褚歌朝他乐：“真就我一个，钟副官现在有李少将了怎么还会记得您。”
还真有这个可能，毕竟那是钟淮念念不舍的老上司。
陈明礼让他往右手边走，从大门进来。
于是宋褚歌就一瘸一拐往那边去了。陈明礼一回头问杨抱林：“先生我能请一会儿假吗？”
老先生上下打量他，最后不仅准了他的假，还端着搪瓷杯子同他一起往门口去了。
还没到门口靠近大厅的时候陈明礼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快步走过去，一看，瓜皮帽青马褂，一副圆眼镜，脸比宋褚歌稍微白点，但也好不到哪儿去，右颧骨上有着很明显的两颗并排小痣，
——是钟淮。
正在跟李丞四喝茶聊天。
陈明礼正要跨出去，下一眼看见钟淮袍子下露出的一个棕褐色皮箱角。
是他的小皮箱，
里面有他的二十万。
是不是东窗事发了？
他慢慢收回已经迈出一半的步子，缩着脖子转头跟一旁的先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再食指往西一戳示意一起往回走。
杨抱林一头雾水，但很配合他，一手端盅一手指大厅：不出去？
陈明礼连摆手：不出不出。
这时，
外面大厅进来了个人，边往里走边说：“我刚才见着上尉了，气色还行，整体没啥变化。”
离上次见面不到一月，能有什么变化。
“哎，那不是上尉吗？怎么要走？”宋褚歌余光看到了个蓝色身影。
就你眼尖，就你眼尖。陈明礼缩着脖子转回身，进了大厅，朝钟淮眨巴眼笑：“钟淮。”
他进来钟淮就站了起来，脱下帽子敬礼：“上尉。”
宋褚歌已经走了过来，食指中指并着眉毛巅上一碰表示自己也敬了，朝陈明礼促狭地挤眼睛：“上尉见着我们怎么要走，怕不是嫌弃不要我们了。”
陈明礼不搭他的话，只扑闪着大眼，抿着嘴朝钟淮笑。
他这副表情适用范围挺广，讨好时这模样，装听不懂时这模样，做了坏事扮无辜时还是这模样。跟了他这么久，就导致钟淮现在一看他这模样就头痛。
怎么总是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陈明礼没猜错。钟淮已经知道了小皮箱里有什么，也知道了箱子里东西的来处。
就像陈明礼毫不犹豫出卖宋褚歌教自己赌牌一样，宋褚歌也毫不犹豫出卖了他收贿赂损害军队利益一事。
当时钟淮看着跟前这个外表看来并不起眼的皮箱简直是头皮都麻了，再三确定了门外窗外没人后，回头把宋褚歌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们天大的胆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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